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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焕为赵由晟续杯,他不动声色说:“我听闻舍人也有条船。”见对方挑动眉头,似有不悦,杨焕说:“任何秘密在番馆都不是秘密。”
“所以?”赵由晟听对方说至此,已隐隐觉得杨焕想做什么。
“据我所知,近来出现在蒲甘国的海寇,不少来自吾国,许多是泉漳两地的无赖。”杨焕走的航道必须经过蒲甘国,所以他绝不会放任:“只要抓到来自吾国的海寇,就能问出他们的老大是谁。”
海寇的船都经由改造,速度飞快,而船上的人员更是身经百战,要捕抓他们需要众人合力,单凭一家的力量无法做到。
赵由晟将声音压低:“杨员外想另建个海商行会?”
杨焕朝角落里睨了一眼,他看的是榻的方向,他对男宠的信任似乎还不及一个侍酒的女子。
“舍人意下如何?”杨焕问得直接。
“陈家要是参与,我会参与。”赵由晟信不过刘家,可也信不过杨家,唯独陈端礼,他是信任的。
“干脆!敬舍人一杯。”杨焕敬酒,一饮而尽。
赵由晟将杯中酒喝完,起身话别,窗外夜幕降临,杨焕亲送赵由晟下楼,在楼梯上他有意吐露,他说:“我后天将离港返回明州,小郁要随船到明州见他姐姐,也就是我的嫂子,舍人还不知道吧?”
确实,赵由晟先前不知道,应该是今日才决定,否则小郁会跟他说。赵由晟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很平静,就是言语稍显冷冰,他说:“这不就知道了。”
杨焕目送赵由晟离去,心想这人日后只能是亦敌亦友,有共同利益时联合,一旦相互争利,能斗得你死我活,见到赵由晟的第一眼,杨焕就有这样的感觉。
陈郁从天黑,等至二更天,都没见赵由晟到来,他以往天天晚上都会来找陈郁,两人在房中相伴,时间很短,但陈郁总是很期待他到来。
外头的更夫敲响二更,陈郁披件氅衣书案前坐着,还不打算去睡,他还想等。陈郁有话想跟赵由晟说,已经憋了一天,然而偏偏就是今日,他没有来。
墨玉看他明明睏得不停揉眼睛,却还在等人,她劝说:“这么晚天又冷,舍人不回来了,小郎君快去睡。”
“墨玉去睡吧。”陈郁无动于衷,只是让墨玉先去睡。
“哎,他要不是天天来,小郎君也不用天天等。”墨玉的话有怪罪赵由晟的意思,她也是看不得陈郁失落。
墨玉返回自己的屋里头睡,往时赵由晟从不会二更天来敲门,所以她就也安心去睡了。不说陈父担心他们两人会在寝室里做错事,墨玉也很紧张,总有种家种的白菜要被猪拱的感觉。
陈郁独自一人,陪伴一盏烛火,夜已经很深,万籁寂静,陈郁知晓阿剩今晚不会来了。陈郁爬上床,将烛火熄灭,明明很困,却又辗转难免,哪怕一日见不到阿剩,也能他夙夜难眠。
陈郁莫名心慌,他胡乱想阿剩会不会是知道他要去明州,所以生气不见他。随杨家船去明州见姐姐是十分便利的事,而且哥哥还一同去,在船上也有亲人相伴。
这件事父亲也非常赞同,还让他在明州多待几日,与姐姐好好叙旧呢。
去明州待个五六天,就足够了,陈郁想。他是外姓,总不能在杨家一直住下去吧,到时姐夫不嫌弃他,他都要自己嫌弃自己了。
书案上的蜡烛烧得只剩一小截,再坚持一小会,就要熄灭了,陈郁借着最后的光,脱衣登床,他明明很困,却又辗转反侧,不过是一日不见,就已经牵肠挂肚了。
陈郁想明日一早起来就要去找阿剩,这个时候他肯定在家,得将自己要去明州的事亲口告知他。自打阿剩从宁县回来,他们还不曾分离两地,想到隔着一片海,陈郁心就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或者说担虑什么,只是想着要赶紧跟阿剩说。
作者有话要说:陈端礼:分开段时间好。
赵由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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