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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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北苑试新（第1页）

谷雨才过，北苑每年的春茶便到了。

这便是“北苑试新”，一共只十几銙，送茶人风雨兼程，春分一过，趁着露水采摘了新茶，制好后立刻出，终于赶在谷雨时送达汴京。

送茶的伙计是北苑的老人了，熟门熟路。先将十几銙新茶送至内侍省，其余的便都送到了京中茶行。

内侍省小黄门接了新茶，笑道，“前几日还念叨着，今年的北苑新茶也该到了，果然今日就来了。”

来人笑着回道，“今年新换了主事人，但旧例却是一点也不敢忘的。今年的北苑试新也统共就这十几銙，这不，一入了京，片刻不敢停，全给您老送来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锦袋，看着分量不轻，递到小黄门手中，“主事的一点心意，各位都辛苦了，我家公子还年轻，少不得以后要您多提点着。”

很快，十几銙北苑试新便送到了内侍省都知周暮绾手里，他向官家禀报后，如数送进内藏库。

过了没几日，这些北苑试新便陆续分赐下去，连使相也分得了一銙。

舒国公喝着今年新到的北苑试新，咂摸了些滋味，“与往年也没什么不同，但今年却似乎香甜些。”

贺正廷笑道，“喝着自家茶园的茶，心情总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茶还会给岳父带来巨额的回报，自然更加甘甜。”

舒国公点头，“能回报咱们多少，就要看你找的人中不中用了。我听说，你妹夫教了他几日，学得如何？这事宜早不宜迟，别闹到最后都被人占了，咱们空欢喜一场。”

贺正廷恭敬道，“岳父放心，妹夫亲自指点，不会有问题。岳父只安心品茶，等好消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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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才不通晓经商，但他却一心想攀附权贵，家里又是世家大儒的背景，方方面面都好疏通，更不用说，贸易方面还能有免税的好处。

他贪慕权贵的心思，还有可免税的家世背景，正好被贺正廷利用。

贺正廷便让妹夫摆了茶酒，请崔秀才吃席，他亲自作陪。

三人吃着酒和果子，王文禧开始游说，更连连称赞崔家世代簪缨，夸崔秀才知礼数、有文采。

他更将秀才比作战国时的宋玉，“崔秀才才高八斗，文采不凡，非宋玉不可比。”

一顿饭吃下来，崔秀才飘了，加之喝了不少酒，他竟真的将自己看作文曲星下凡、状元郎再世。

最后，王文禧更拍着胸脯保证，由自己同贺大夫做媒，定将崔家小妹和白员外的亲事说成。

这下，秀才的眼睛真的冒了光，不住地点头，答应了替王文禧要北苑茶坊的事。

崔秀才觉得这是晋身京城贵戚的好机会，再加上王文禧的“突击培训”，他在家琢磨了两天，练了几日，终于鼓足勇气，亲自登门到白府索求。

对于秀才的请求，子宁和叶员外没有急着应允，建议他另找个人来代劳，

“崔秀才勿怪，这虽都是私人茶坊，但也仍属北苑范围内，兹事体大，东家叮嘱我们，也是为了大家好，免得出了岔子，大家脸上不好看。”叶员外笑眯眯地劝他。

子宁在一旁附和，同时提醒他，北苑茶坊的数量有限，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来问过，若是晚了，怕就赶不上这趟了。

崔秀才果然经不住激，被子宁几句话，就撺掇得上了钩。

他觉得自己应付不了子宁和叶员外，便急忙跑回来找王文禧，连拉带拽，将王文禧拖到叶员外的铺子里。

王文禧作为三司的商税案官员，熟知商贸细节，二人很快便将茶坊经营的细节谈定。

但叶员外仍要求秀才再找一个人代为经营，“不是我们硬要为难秀才，只是……”

他瞧了一眼子宁，有些为难，“只是，这万一出了岔子，可是东家的罪责，我们也不敢将他置身于危境，望秀才体谅。”

崔秀才拍着胸脯保证，“员外是要与我家小妹结亲的，媒人便是王税案与贺大夫。我们早晚是一家人，以后员外就是我的妹夫，我是他大舅哥，哪里还会有什么岔子。你们就不要推诿了，赶紧给我们签了文书。等这件事忙完了，我还要回家去准备将小妹接过来，等着员外来家里下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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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回到开封府，现缉司欧阳秋回来了。

“庆州远在宋夏边境，来往要几个月之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展昭好奇。

欧阳秋苦笑，“哪里是庆州，我们才过了京兆府，还未到耀州就被人截了，来的那伙人也是陶雾派来的，只催着我们交接了货物，便让我们回来。我们没法子，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货物运到庆州去了。”

“你怎知是庆州？万一他们骗了你呢？”展昭又问。

“我派了几个咱们的人，一路悄悄跟着，飞鸽传书回来。果然，货物确实是送到庆州的。”欧阳秋说，“咱们谁都猜不出来，到了庆州，他们居然将货物送到了镇戎军。”

展昭瞪大了眼睛，“居然不是和市，也不是商铺，而是军中？你可问准了？”

欧阳秋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十足真金，不会有假。我问准了才返回汴京，进了城，我立时回鬼樊楼与他陈情。没想到，陶雾竟如没事人一般，留我们住了几天，什么都没说。今天一早，他说鬼樊楼留不下我等，叫我们另谋去处。似乎他认出我们的身份，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许多，约摸是叫我们以后不要再到鬼樊楼去了。”

算算时间，欧阳秋被困在鬼樊楼的那几天，正巧是白玉堂筹备雅集的时候。

展昭心下明了，陶雾与自己揭破窗户纸之后，他故意又拖了两日，才放欧阳秋等人回来。

可见，他此举既是警告，也颇有些给彼此留了情面和余地的意思。

“他叫我把这个给你，”欧阳秋说着，递给展昭一个小纸包。

里面是几片香药，但展昭不懂香药，他闻了闻，感觉味道有些熟悉。

“是笃耨香。”欧阳秋见展昭还没认出来，趴在他耳边低声道，“陶雾说，是去年冬天驸马都尉派人送到鬼樊楼里卖的。”

接着，欧阳秋又补了一句，“我听他和人说，这是细色纲里的那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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