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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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试探（第1页）

果然如嘉国公所说，雅集过后，白府门前一片热闹。

有要登门拜访的，有来求亲事的，还有人说自己是白家的远亲，前来攀亲戚的。

十七得了白玉堂的令，一个人，一封帖子都没有放进去。

但越是这样，围在他家门口的人就越来越多。

这一天，白玉堂才刚回家，便被人叫住了。

有人见他穿着与常人不同，认定他便是那名动京城的少年新贵，便不住口地喊他，希望他能顾着些面子，将来拜请的人都请进府去。

哪承想，他偏偏最不吃这一套，恍若未闻，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拂袖而去，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这下可炸了锅，有人说他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无礼，目中无人。

但这些指责于他来说，更如家常便饭——他从小就听惯了的，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此时，突然门前有人来报：广陵郡王礼送白家员外教坊女伎一十二人。

有人领了十几个女孩子，个个衣着精致，浩浩荡荡准备就要进院子，来人径直奔到他面前，递上广陵郡王的名帖。

十七匆匆赶了过来，“我家公子有孝在身，家规在上，恕不能领此美意。”

十七拦住了对方，而白玉堂连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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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魏王到广陵郡王府上吃茶，“听说乐棉给白家员外回礼了？不知是什么礼物？”

广陵郡王苦笑，“皇叔不说，我本不想提。我见他喜欢调琴听曲，觉得这也是雅事，便从教坊司挑了十几个女孩子，个个长得清丽脱俗，本想给他送过去，却不想连门都没能进，全都被退了回来。我听跟着的人说，他连瞧都没瞧一眼，就将人轰了出来。”

魏王大笑，“这么说，乐棉这一次吃了闭门羹。你想想，他家里兄长的事才刚过几个月，他哪里有这些心思，难怪将人都给你退了回来，你这次可是大大的失礼。”

“他兄长过世已经小半年了，即便是丧礼也该过了。为何皇叔说我失礼？”

听广陵郡王这样问，魏王忍不住笑了，

“乐棉，你仔细想，雅集上那个博陵来的秀才要给他提亲，他是什么反应？”

“似乎是拒了，而且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广陵郡王回忆。

“这就是了，我瞧那人眼光高得很，目下无尘，贸贸然去提亲、送人，这样的事他定是不喜的。若你真的想送，也要另想法子才能行。”

“另想法子？什么法子？皇叔快说。”广陵郡王好奇心起，一个劲问。

魏王忍不住笑了，“这样，再等些时日，我亲自挑几个，凭你的帖子再送过去。你只需照我说的做，他定会收下。”

广陵郡王好奇，不停催问究竟是什么办法，将魏王磨得不行，他只好附耳对广陵郡王说了几句。

“皇叔这一招真是奇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怎知他的这个弱点？”广陵郡王不觉大喜，连声赞叹。

魏王笑了，“嗐，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咱们常年闲在府里，每日不过听一些市井坊间的话，来消遣度日，我也是无意中听府里的下人说起来，再加上那日员外的雅集，这才被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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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郡王心悦诚服，又给他捧了一盏茶，不觉感叹，

“我们这一生，也只有喝茶、听曲这些事了，说是自由享乐。其实，我瞧着更像是一只金子做的牢笼，竟困住了咱们一生。”

他靠近魏王，低声道，“以皇叔的本事，便是做个大将军也绰绰有余。但咱们却偏偏生在老赵家，什么事都做不得，也不准我们做。即便咱们满腹的才学，也只能吟诗作对，自己哄自己顽罢了。”

“乐棉，你这话咱们在家里说说便罢了，可不许说到外面去，更不许叫你皇兄听见。”魏王小声警告他。

“现在，也只有皇叔肯听我抱怨，除了你，我向谁去说？”广陵郡王苦笑，“几位皇室长辈里，只有皇叔肯来瞧我，也肯听我这些疯话。”

突然，他脸上浮现一些鄙夷，“皇叔知道么，我可听说了，驸马都尉向员外要了三处茶坊，连大皇伯都派他女婿去讨了一处呢。他们贵为皇室，居然还这般贪婪，也不怕人笑话。”

听他骤然提及驸马和舒国公，魏王也不好说什么。

二人一面饮茶，尝着“北苑试新”，魏王缓缓道，“建州北苑的茶，滋味确实不错，驸马和皇叔有心要，也得人家愿意给才行。况且……”

“贪心么，咱们都是凡人，都会有贪念，只是，瞧你能不能控制得住罢了。”

“北苑本就是皇室御贡茶园，即便驸马和皇叔要了几处茶坊，想来也是无碍的。官家都没说什么，乐棉，咱们在外也不要再说这话了。”

魏王再一次叮嘱，广陵郡王只好点头答应着。

“即便他买下了建州三十里茶山，收了北苑，也不能妄自尊大，自称北苑之主。便如这年年都送来的‘北苑试新’，只能专供皇室，他一介平民是不能沾染分毫的。况且，北苑自有北苑的规则和秩序，并非一个普通的商人就能够撼动的。”

广陵郡王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我倒是喜欢今年的新茶，这几味都不错，玉华、云叶、玉除清赏、乙夜清供和长寿玉圭。我喜欢这味乙夜清供，听说是仿着龙团胜雪的味道制的。”

魏王品着茶，不觉赞道，“‘茶官催摘雨前芽’，梅尧臣说得不错。这茶有些雨露的清香，应是趁着晨雾采摘，伴着露珠制成的。我听说北苑的茶膏极难制作，要用山间泉水蒸制，榨去水份，再用大榨床榨出油膏，反复晾晒，非十数斤新鲜嫩茶而不得。再将茶膏与新茶压实，方才有了你手中的这盏茶。所以，这样金贵的东西，它只能属于皇室。”

二人一面饮茶，魏王担心广陵郡王不高兴，又安慰了好一阵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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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廷如约，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几枝笔送了过来。他没使唤下人，自己慢慢走到白府。

偏巧，正好让他瞧见了门前的那一团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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