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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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镜中舞者（第2页）

“整体效果基本确定了，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微调的地方。”他拿着激光笔，站在投影旁。

林晚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仰头看着那宏大而精美的虚拟舞台。灯光变幻，场景切换，一切都近乎完美。

“已经很好了。”她由衷地说，这并非客套。江辰的审美和执行力的确无可挑剔。

“这里，”江辰用激光笔的红点指向舞台中央，“你设计的那个追光互动点，最终落点是在这个位置，对吗？”

林晚顺着红点看去，点了点头：“是的，确保主角能被最耀眼的光笼罩。”

为了更清晰地指给他看，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更靠近投影幕布。也正在这一刻，江辰为了切换下一个视角，侧身按动了手中的控制器。

两人的身影，被投影仪的光，清晰地、重叠地投射在了巨大的幕布之上。

林晚猛地怔住。

幕布上，她的影子与江辰的影子几乎贴在了一起。因为光线的角度，他们的轮廓有些模糊，却又奇异地融合，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共舞者。而更让她心头巨震的是，在他们重叠的影像旁边，就是舞台效果图中，那面为了某个节目而设计的、巨大的、装饰性的镜面道具的投影！

现实中的她与江辰，他们的投影，与虚拟场景中的镜面，共同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而又充满隐喻的画面。

她在那“镜中”，看到了自己微微睁大的眼睛，和江辰沉静如水的侧脸。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动作停顿下来。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投影仪风扇运转的微弱嗡嗡声。

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这个场景太具有冲击力了，完美地象征了他们此刻的关系——在虚假的舞台上，透过一层又一层的镜像，互相窥探，真假难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在此刻露出任何破绽。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看来……我们不小心成了自己设计的第一个‘演员’。”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个玩笑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丝欲盖弥彰的心虚。

江辰没有立刻回应。他转过身，不再是看着投影，而是真真切切地、面对面地看着她。办公室内没有开主灯，只有电脑屏幕和投影仪出的幽蓝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让他平日里清冷的神情显得格外深邃难测。

他的目光像实质一样，缓缓扫过她的眉眼，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毫不掩饰的探究。

林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变得透明而脆弱。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指甲悄悄掐入了掌心，用细微的刺痛来维持清醒。

“林晚。”他忽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嗯？”她应道，声音维持着镇定，尾音却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这一步，更是将彼此拉入了绝对的私人空间。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味道，能看清他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线条，和他眼中那复杂难辨的幽光。

他低下头，目光锁住她，仿佛要直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空气凝固了，时间也仿佛被拉长。林晚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神经都警报大作，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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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说什么？会直接戳穿她吗？会质问她的目的吗？

合：未落的铡刀

就在林晚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准备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时，江辰却再次开口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稳，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一些，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林晚如坠冰窟。

“你的舞台设计很精彩，”他缓缓说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她的眼睛，仿佛在欣赏她眼中无法完全掩饰的惊悸，“尤其是对‘光’与‘影’的运用，以及对‘焦点’的掌控。”

他的话语像一把精心打磨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精心设计的舞台，也剖开了她一直试图隐藏的内心。

光与影，不正是她一直在扮演的角色吗？在公众面前是光，在私下里是影。而焦点……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成为他江辰关注的焦点吗？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林晚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感觉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她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镇定，甚至挤出了一个略显困惑的微笑：“学长过奖了，我只是尽力想把工作做好。”

这话听起来多么苍白无力。

江辰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一丝了然，又像是一丝兴味。

他没有继续那个危险的话题，而是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退后一步，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恢复了那个疏离而有礼的学生会长形象，“剩下的收尾工作，明天再继续。”

压力的骤然消失，让林晚几乎有种虚脱的感觉。她暗自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的，学长也早点休息。”

她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敢再看他一眼。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背上，如同实质，让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当她收拾好东西，走向门口时，江辰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平静无波，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她的耳边。

“林晚，”他叫住她，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说明天的天气，“周末有空吗？关于校庆，还有一些细节，我想我们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好好谈一谈。”

林晚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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