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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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上药（第1页）

34?上药

◎听话，放松一点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祁策没有想到会有这麽一出，刚要出声拒绝，门已经“嘭”地一声严丝合缝，他皱了皱眉，扫了傅砚一眼，转而低头咬上了浸血的衣袖。

他大抵是想让傅砚出去的，却又不愿开口，眼神触及到对方欲离开的动作时，心中的烦闷更甚，这样一个走神，手上力道没有把门，药物狠狠地撵上了伤口。

後一刻，瓷瓶滚落，骨碌碌滚到了傅砚的脚边。

傅砚的手停住，擡起头，就见祁策的额角生汗，微颤地将把手臂放下，烦躁的面孔被疼痛占据，又展现出隐忍。

心在此刻被刺痛了一下。

傅砚看着他的面孔，暗影处的手攥紧，极力压抑着情感，却几乎要咬碎了牙，也没有抑制住向他靠近的冲动。

恍惚里，他觉得面前是一座刀山，他和祁策都鲜血淋漓，而自己一脚一脚踏过去，像在走着许川正和徐凭栏的一条老路。

“我来帮你。”他弯下腰，捡起了瓷瓶，来到他的身边。

“不用……你出去。”祁策压着气，没有受伤的手要将其夺走，傅砚却已经欺身凑了过来。

晃动的烛光把他的脸打上了一层光影，让他惯常冷漠的面庞添上一丝柔和。

“听话。”他啓唇。

冷沉的嗓音带着一点强硬的味道，手上动作却放慢放轻，有一刻里，对方的侧脸上红色的血迹干涸，祁策看着他打下的眼睫，觉得空气中过分地安静。

像回到了当初牢狱之中，自己赌徒一样掀开衣物让对方看的场景。

傅砚将血污清理掉，再把药慢慢倒上去，昏黄的灯光中，他凑近了一些，薄淡的呼吸打在祁策的小臂。

这药物有些烈性，祁策绷紧的手臂微微发颤，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傅砚碰自己，对方带着温热的手却抓上了自己的掌心。

傅砚的手骨修长，拿着瓷瓶的时候骨骼突出，像是刻刀白玉，但这玉并不是凉的。祁策平日里做事不算讲究规矩，却也几乎没和谁这麽长时间地抓上手掌过。

“放松些。”傅砚感受到他的紧绷，沉声说。

祁策做不到他说的话。

他看着傅砚这张侧脸，心间像缓缓升腾出什麽事物，细抓抓不住，驱赶赶不走。

冷不防地，他薄唇啓声：“你有喜欢的人，是麽？”

这句话落下来的一瞬间，空气仿若骤然凝固，紧绷的手臂通过交缠的手骨传导，连接到了傅砚的身上。

瓷瓶的药撒歪了些，粉末偏到了伤口外处。

很久以後，傅砚才微微蹙眉。

“为什麽这麽问？”

祁策的气息沉沉舒展开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微末地屏着气。

……他在紧张。

为什麽？

近日多次超出支配的情感让他感到烦躁，他并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就像是踩在云端，下一秒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没什麽。”他偏过头，“药上好了，你可以走了。”

指骨的手却没有松开，傅砚张口：“还有绷带。”

祁策竟头脑发昏忘记了这茬，皱着眉想说自己用嘴叼着也能扎好，後者却已经起身拿来绷布，将之小心地缠在了自己的臂弯上。

在陇西的那几年很苦，祁策受过很多伤，大多时候都是没有什麽时间细细包扎的，以至于被这样悉心照顾的时候，身上有几分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在陈三望为他上药时没有出现，在傅砚动手时却展现地淋漓尽致。

恍惚间，他看着傅砚侧脸上的伤口，想起来郑申在舵楼刺向自己的一刀……那时候的傅砚没有犹豫，如同先前的几次一般以身阻挡，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後果。

他垂下眼，鬼使神差地把空出的一只手沾上药物，慢慢碰到了对方的侧脸上。

傅砚缠绷带的手一停，薄淡的凤眼微擡，看见了祁策出神的瞳孔。

脸上的伤口传来凉意，带着刺痛。

他却觉得身上像烧起来了，自滑动的指尖而起，打旋着扩散到整个面孔。

他眼神不够好，凑得实在有些近，祁策低下头，气息就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理智的弦崩裂，情感便似脱缰野马。

“有。”傅砚沉声说。

这一瞬间，祁策仿若刚刚回神，着眼于他侧脸的视线打了弯，再定下时，就这麽直直地撞上了傅砚的眼睛。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烛火摇曳，把二人的身影打地晃荡，他们分明没有动，墙上的影子却千回百转。

後一刻里，祁策猛然转过头，也没有管手上的药膏，曲指压上了自己的耳朵。

耳边传来“咚咚”的响声，自胸口而起，扩散八方。

他大抵是想烦躁的，但心口的那阵触动却让他烦躁不起来，过快的跃动伸出手，把他失控地牵引到傅砚的身边。

好在，他终是压下了这阵异动，状似随意说道：“怪不得你那时候在水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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