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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的人是你,”晋王顿了顿,“谢三公子。”
谢玄览的目光扫过晋王身後战战兢兢的紫苏,以为是他发觉了紫苏的身份,前来兴师问罪,正想着要如何转圜,却见晋王自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那是一张被雪水浸得半湿的油纸,折痕犹在,谢玄览接过,飞快将纸上的内容扫了一遍——
一首遣怀诉情的短诗,并不怨腻,格律风骨皆是上乘。
这是何意?
“殿下给我写情诗,不合适吧?”谢玄览轻笑道。
晋王并不认为好笑,反而觉得他——从前的自己,犯浑得有些欠打。
晋王说:“这是姜四姑娘放在天女渠中的纸船,你退了她的婚,可曾想过她心里该多难受?”
“姜四姑娘?”谢玄览不解地皱眉:“我退她的婚?”
晋王说:“她待你的情意写在纸上,无一字虚陈,不是你退她的婚,难道是她退你的婚不成?”
谢玄览气笑了。
本来心情就郁闷,平白又被人冤了个黑白颠倒,谢玄览满面只剩三分讥讽丶七分无所谓。
索性认下:“是,我瞧不上她,我退她的婚,怎样?”
晋王被他气得一阵气血翻涌,掩唇骤咳不止,一连说了三个“你”字,直待将喉间血气咽下去,才将这句话道完整。
“你简直有眼无珠,愚不可及……姜四娘子的才貌品性,哪里配不上你?她肯钟情是你的运气,你却这样辜负她,你就不怕将来追悔莫及吗?”
谢玄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面上连客套的笑也消失了。
“晋王殿下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是姜四娘子什麽人,又是我什麽人?”
晋王又咳了数声,接过紫苏递来的茶盏压了压。
今日他心绪起伏太过,话也说得太多,嗓音里透着疲惫的低哑:“我是不属于此间的将死之人,对你和姜四娘子并没有什麽图谋,冒然说这些,不过是想……少些遗憾罢了。”
这是自他接受晋王的身份以来,唯一的目的。
他不愿见从前的自己与阿萤婚後貌合神离,蹉跎岁月,他想做些什麽,令谢玄览更早地体察阿萤的苦衷丶看清自己的心意。
可惜他违逆了天道,天道也在捉弄他,凡他插手的事,总会横生枝节。
所以今日他径自来寻谢玄览,开门见山道明阿萤的心意,不在乎是被讽刺丶被怀疑,只盼着能在谢玄览耳边敲响一记清钟。
让他躬身自省,在立场与家世的偏见之下,其实他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花厅中静得针落可闻。
谢玄览实在不知该说什麽,心里下意识排斥沿着晋王的话深思,去自省对于姜四娘子的情愫。
婚事既退,纵事实真如晋王所言,他又能如何呢?
何况他也并未完全相信晋王的来意如他所言这样清白。
“雪停了,叨扰。”
晋王起身告辞,因他身份尊贵,依礼谢玄览要亲自送出门。
他目送晋王行动缓慢地登上轿辇,紫苏要为他落下轿帘,从旁随行,这时晋王却忽然开口道:“你难得回来,既然谢府仍有亲友,可留下叙旧,不着急回王府。”
紫苏脸色唰然作白,双腿一折跪在轿前,嘴唇哆嗦了哆嗦,却一句话也辩白不出来。
谢玄览望着这一幕,蹙起了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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