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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也没必要一直扶着我吧?”方淮曳喘了口气,低声说:“我走不了这么快。”
“您是长辈,粤娭毑说了让我好好扶着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方青月低声说,“我也不是很想,但是没办法。”
“没什么办法?”方淮曳到了这种时候气极反笑,“我不也是你的长辈?我说话不管用呗?”
“没有,”方青月脸色认真,“长辈也分亲疏远近的,我没办法违抗我娘姥子和粤娭毑的命令。”
“那我们这么多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告诉她们了吗?”方淮曳微愣。
“没有,”方青月的神情格外真诚,“那是你们的事,也是我们共同参与的事,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今天我只被吩咐了两件事,第一件阻止任何人中途离开,第二件事就是成功带你上山顶并且参加完整场下葬。”
“你还真是……”方淮曳甚至有一瞬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站子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词汇,只是单纯的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性格的人。
无论和谁有多少交情,也不会影响她第二天要做的事,更不会改变她的立场,仿佛一把极其锐利的刀,哪怕覆盖着单纯天真的表面也无法改变她冷硬的内心。
方淮曳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近乎被押解着一路上了山。
山顶照旧一片绿荫,只是却多了几分凉意,一路来的敲敲打打令周边树上栖息着的鸟四处逃走,翅羽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扑棱声。
这坟地是早就选好的,连坑都已经挖好了,只等将遗物和骨灰盒葬下。
林间偶尔吹来一阵风,吹得众人衣袂纷飞,入目皆是一片沉默寡言的黑。
方玉站在坑前,将骨灰盒交给了专门来帮忙下葬的法师,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淮曳。
方淮曳却已然无心去注视她的目光了。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意志仿佛正在被什么所控制令她忍不住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骨灰盒。
牵掣住她的方青月有些诧异的加大了手劲,因为她感受到了方淮曳剧烈的挣扎。
“方小姨?”她压低声音叫了她几句。
可方淮曳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浑身颤栗,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猛得一把攥紧了方青月的手,嘶声说:“拽住我,不要让我动,拽紧我!”
方青月微微一愣,连忙改按为抱,换了另一种更加牢固的方式止住对方的挣扎。
方淮曳眨了眨眼,眼里流出泪来。
好疼。
不止是方青月扣住她的力气太大,令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要被拆解。
更疼的是头。
在骨灰盒进法师手里的那一刻,脑子里开始剧烈疼痛,在法师开始念咒,要把骨灰盒下葬的过程中,这种疼痛越演越烈,仿佛有一股奇怪的意识在和她打架一般,令她无法思考,只能遵从那股外来意识下达的指令。
——去把骨灰盒抢过来!毁了它!毁了它!
方淮曳捂住额头,咬了咬唇。
落碑
为什么要毁了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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