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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激发了大婶的这一口气呢?
会是她吗?还是因为那把送她的剑?
方娟萱托着腮在她的尸体旁边坐了一整夜,终于想明白了两件事。
那个故事原来是大婶幻想中的自己,她不说结局是因为侠客没有好结局,就像她没有好结局一样。
大婶送她剑,原来是想让她也能当侠客,去做她做不到的事。
大婶的痛苦静谧而无声,她甚至不会醉生梦死逃离现实。
方娟萱把大婶打的剑放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奏出不成曲调的脆响。
她突然笑了笑。
难怪算命的要说,她命里有一劫,迟早要死呢。
她老娘不让她出村,也不让她认识太多人是对的。
认识的人越多,她就越无法保留村里单纯时的本性。
她可以把妹妹们当驴使唤,面甜心坏地欺负她们,她们也愿意纵容她。
可当她独自一人出来,见证过太多悲剧之后,她就变了。
其实让她二十多岁之后再恢复身份的主意也不保险,非得打断了她的腿,让她彻底断了出门看看的心思,一辈子把她关在村里,做天真单纯又沾沾自喜的大姐姐才好,不然她迟早要出事。
忍不了,很难忍。
她不愿自己的愤怒也压抑而静谧。
大婶没有给自己选过埋骨地,方娟萱觉得她大概宁愿让自己的尸骨丢进熔炉里,湮灭个干干净净,也不怎么想留在这个肮脏的人世间。
所以她真这么做了。
她看着她消失在平日她们最常用的火炉中,连渣子都不剩,面容平静。
第二天她去寻了女学生。
方娟萱带她去了江边喝酒。
女学生没喝过,呛得连连咳嗽。
江边有风徐徐吹来,仿佛连这世道里的血腥气都吹散了点。
方娟萱和她痛饮了两个小时,女学生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我其实一直有个梦想,我想做个厉害的建筑师,我查过了,学画画的女孩子不一定只能当摆设,或者当爱好,进修之后当建筑师也是对口的。
她又问方娟萱,娟萱,你呢?
方娟萱有些恍惚地看着河堤飘荡的杨柳,最后笑嘻嘻说,我想当个剑客。
女学生说,可是现在大家都用枪,剑快淘汰了呢。
方娟萱只说自己想当剑客,大家都用枪她就不能做剑客了吗?
女学生被她问得发愣,最后只崇拜地看向她,说她今后一定是名厉害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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