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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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第1页）

第43章

除夕夜的虞城，鞭炮声此起彼伏，像一场没有指挥的交响乐。随欣家的餐桌上摆满了菜肴——红烧鱼的鳞片闪着油光，白切鸡的皮冻晶莹剔透，腊味合蒸冒着诱人的香气，还有随乐坚持要包的汤圆，虽然大小不一，但漂浮在糖水里显得格外可爱。

"干杯！"随乐高举可乐罐，气泡在杯中欢快地跳跃。

四个易拉罐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欣啜了一口冰凉的饮料，看着家人在暖黄灯光下的笑脸。父亲赵文经难得地解开了领口纽扣，母亲随方的脸颊因喜悦而泛着红晕，妹妹随乐则完全不顾形象，已经夹走了鱼脸上最嫩的那块肉。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随方轻拍小女儿的手，却把整条鱼转了个方向，让鱼腹对着随乐——那里刺少肉嫩。

随欣默默观察着这些细微的互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青空珠。珠子今晚格外温暖，仿佛也在感受这团圆的氛围。她清了清嗓子，"我有个礼物要送给大家。"

三双筷子同时停在半空。随欣起身从卧室拿出一个红绸包裹的小盒子，回到餐桌前郑重地打开——三个金镯子和一块金表在红色丝绒衬布上熠熠生辉，灯光下流转着沉甸甸的奢华光泽。

"这..."随方倒吸一口冷气。

"都是真金的。"随欣轻声解释，"我直接出的金子，找老字号金店定制的。"

随乐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给我的吗？"她一把抓起其中一个较细的镯子，迫不及待地往手腕上套，"哎，这黄金的颜色，好好看，哪里俗气了？一点也不！"

镯子在随乐纤细的手腕上滑动，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她举着手臂左看右看，金色的光芒在腕间跳跃，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随方小心翼翼地拿起另一个镯子，手指微微发抖。"这得多少钱啊..."她喃喃自语，却忍不住将镯子贴近灯光细看。内圈刻着她的名字和日期，是随欣特意嘱咐匠人加上的。

"妈，我帮你戴。"随欣接过镯子，轻轻套进母亲的手腕。随方的手因常年操劳而粗糙，关节处有些突出，但金镯滑进去的瞬间，随欣看到母亲的眼眶红了。

赵文经的反应最为克制。他拿起那块金表，翻来覆去地检查，然後开始调整表带。随欣注意到父亲的手很稳，但呼吸却比平时急促。当金属表带终于"咔嗒"一声合上时，赵文经擡起手腕看了很久，然後轻轻说了句："正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随欣鼻子一酸。她知道父亲这辈子戴过最贵的手表不超过五百块，还是曾经他工作後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姐，你发财啦？"随乐一边啃鸡翅一边问，油乎乎的手指在金镯上留下痕迹也不在意，"这得多少钱啊？"

"别问价钱。"随欣用纸巾擦掉妹妹镯子上的油渍，"重要的是你们喜欢。"

"太贵重了..."随方摸着腕上的金镯，既舍不得摘下来，又觉得戴着不安，"你哪来这麽多钱？"

空气瞬间凝固。随欣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但真正面对时还是感到一阵心虚。但是不偷不抢，也没什麽好心虚的。

青空珠的秘密她不准备与家人分享，那听起来太像天方夜谭。有些东西，还是适合她自己独自品味。

"接了几个大项目，攒的。今年是花光了，以後会越来越好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然後迅速转移话题，"爸，妈，你们不给我们发红包吗？"

这个老套的撒娇居然奏效了。赵文经起身从卧室拿出两个红包，递给随欣和随乐；随方也拿出两个，颜色比赵文经的鲜艳些。

"谢谢爸妈！"随乐欢呼着接过，立刻拆开数钱，"哇，八百！"

随欣也拆开自己的，金额一样。她擡头看向父母，"我都工作几年了，还有压岁钱啊？"

"在爸妈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子。"随方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随乐得意地晃着脑袋，"哈哈，我还在上学，只有收礼的份！"

这句话让全家都笑了起来。随欣看着妹妹天真烂漫的样子，想起自己大学时也是这样，每年除夕都能理直气壮地收红包。现在角色转换，她成了给予的一方，这种感觉奇妙而温暖。

电视里春晚已经开始，热闹的音乐和笑声填满了房间。随乐跟着节目里的明星又唱又跳，金镯子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随方一边看节目一边包饺子，金镯偶尔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赵文经则时不时擡起手腕看时间，尽管他平时根本不需要手表。

随欣坐在沙发上，静静欣赏这一幕。她想起小时候，家里条件虽然一般，过年时的新衣服还是从来没落下。

那时她多羡慕同学家的年夜饭有大虾和螃蟹，多想要个真正的金首饰而不是镀金的玩具。

现在，她不仅实现了儿时的愿望，还能让家人也拥有这些，这种满足感比青空珠里的任何珍宝都珍贵。

午夜将至，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随欣帮着母亲下饺子，滚烫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间，她看到随方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因为别的什麽。

"十二点了！"随乐在客厅大喊，"姐！快来放鞭炮！"

虞城还允许燃放小型烟花爆竹。随欣跟着家人来到楼下空地，赵文经已经挂好了一串长长的红鞭炮。随着打火机的咔嚓声，火光顺着引线飞速蔓延，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响和弥漫的硝烟。

"新年快乐！"随乐捂着耳朵尖叫。

"新年快乐！"随欣也喊回去，声音淹没在鞭炮声中。

在火光和烟雾的掩护下，她悄悄摸了摸青空珠。珠子今夜异常温暖，仿佛也在庆祝这个团圆的时刻。

随欣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家人这个神奇的秘密，分享她所有的奇遇和收获。

但看着父母在烟花映照下满足的笑脸，她又犹豫了——有些魔法，或许更适合独自珍藏。她还是不愿意说。

回到屋里，热腾腾的饺子已经上桌。随欣咬了一口，小葱拌肉馅的，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随方特意包了几个带硬币的，说谁吃到谁来年就有好运。当随乐的牙齿"咯噔"一声咬到硬币时，她的尖叫声差点震碎玻璃。

"我的！我的好运！"随乐举着硬币手舞足蹈，金镯子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弧线。

赵文经难得地笑了，金表在他腕上反射着温暖的光。随方一边笑骂小女儿没规矩，一边给每个人的碗里添饺子。电视里，春晚主持人正带领观衆倒数迎接新年。

随欣坐在这一切的中央，胸口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感。她想起那些独自旅行的日子，那些在青空珠里收藏的风景和物品，那些她以为足够充实的独处时光。

但现在她明白了，再神奇的储物空间，也比不上这样一个平凡的丶热闹的丶充满爱的除夕夜。

"姐，发什麽呆呢？"随乐用油乎乎的手在随欣眼前晃了晃，"吃饺子啊！"

随欣笑着夹起一个饺子，金镯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像是为这个完美的夜晚画上了一个金色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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