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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邈斩钉截铁地回道。骨节鞭舒展了倒刺,像是寸寸打开的脊柱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是所有先后发生的事情都有因果关联的。”
“我是创生人的启蒙者。创生从最开始的目的,就是给人类一个新的诞生或延续的途径。”
“而不是创造一个新的物种。”
“更不是挑起物种之间的战争。”
“难道在你心里,给我体验一下特权,甚至让我去做无冕之王,永远焊在神坛上,立成一座碑,居然不是莫大的讽刺,而是一种荣光吗?”
沈邈迎着柏舸晦暗不明的眼神,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
“还是说,你觉得,我和牠之间有什么,其他的,不清不楚的关系,嗯?”
他几乎是恶意地,将柏舸那点儿未曾宣之于口的顾虑,逐字逐句地念出来。
“暧昧的?还是更进一步的?私相授受的?”
“非彼此不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柏舸低下头,眼睛都红了,哑声道。
沈邈却好似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的答案了似的。他冷笑一声,猛地将骨节鞭抽回来,转身朝甬道外走去。
“随便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
“但只要我在一天,赋灵就绝不可能成为任何交易的筹码。”
“哪怕是作为止战的筹码吗?”
柏舸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
“如果普通人类可以像你上次那样,完全自动自发转化为创生人,实现物种的进化和跃迁。暴君就没有出兵的理由。”
“战争自然会停止。”
沈邈的脚步顿了一瞬。青金石的敷面微偏,他喃喃复述了一遍。
“自动自发。”
复而叹道。“你还是没懂。”
“我的一时冲动可能确实太早也太草率了。”
“就谈到这儿吧。你想要的筹码,恕我无法双手奉上。”
“想要,凭本事,自己来拿。”
话说得难听到这个份上,沈邈额角突突直跳。他正准备转回身子,突然被猛地扣住了肩胛骨。
那力气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碾碎。绕是以他被母石强化过的躯体,都因为疼痛而大脑空白了一瞬。
肌肉的反应快于高级中枢。他立时单手成爪反扣住了对方的手,本想偷袭者掀至眼前,却被以更恐怖的力道将双手都擒住,别于身后。
胳膊几乎要被完全卸下来。如果不是骨节鞭与延伸的血管相连,长鞭差点儿因为酸麻而脱手。
骨节鞭卷着悍风向后抽去,没入血肉的瞬间腥气四溢,但很快便分毫不能深入了。
柏舸徒手抓住了那根骇人的鞭子,任其在掌心挣扎翻搅,被挑断的肌腱神经在重组与分崩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他手腕一转,直接将鞭身在小臂上转了几圈,并借着这股劲儿把沈邈整个人掼在了石壁上,用被强行扯出的光滑触须缠住了对方双手手腕,抵在头顶上方。
碎石簌簌下落。沈邈虽视线受阻,但还是在被翻过面的瞬间立时抬腿向对方腰间踹去,意在逼对方后退撒手。
却见柏舸只是微微闪身,用侧腰生生受了他一记腿鞭。空余的手顺势往他腿弯一捞,欺身而上,把自己挤进了对方两腿之间。
滚烫坚硬的胸膛紧紧将沈邈压在石壁上。一冷一热的前后夹击下,他只有一条腿能勉强着地,另一条腿被架着被迫环在对方精瘦的腰间。
这姿势太难堪了。
沈邈从来没有和人打架打成这幅样子过,在那双异色的瞳仁凑近的时候下意识别开了脸。
但回避只一刹。几乎是在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便立刻重新扭回头与对方对视,怒声呵斥。
“你他妈会不会好好打!”
高大的身躯往里贴得更紧了,几乎与他毫无缝隙地挤在一处。沈邈那条被架着的腿在腿根发麻的过程中逐渐失去了知觉。
柏舸很快感受到了他迅速流失力气的反抗。他轻笑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屈起一侧腿,方便沈邈倚靠。
“你说的,各凭本事。”
“如果真的要打,沈邈,你会输的。”
粗粝的手指流连忘返地在沈邈沁了汗的鬓角和下巴摩挲,而后沿着线条紧绷的脖子逐渐向下,停在那枚脆弱的喉结上。
被摁在头顶的骨节鞭还在疯狂蠕动着,试图逃离桎梏。粘稠新鲜的血液从二人十指相扣的指缝里滴落,砸在沈邈的眼尾。
像是熬红了的眼尾,终于在极度的愤怒、不甘和屈辱中溢出了血泪。
血是温热的,甚至因为离得太近,沈邈甚至恍惚间在浓重的铁锈味中混了松木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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