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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七分瘦三分肥,嫩而不柴,味足入口香。
朱宴炖肉最拿手,以姜葱入味,淀汁儿轻淋,小火慢炖,再加盐巴枸杞调味出锅,收汤以入深腹大碗,再盛出几根嫩排来,备以酱、糖、少许黄酒,姜、乳腐汁做成蘸汁,摆成两碟,又有切成细丝的豆腐干丝,青蒜和笋丝拌酱醋麻油盛盘作配菜,摆桌举筷,这也就开了饭。
韩诺冬瞅着朱宴笑:“怪不得。”
“怪不得什幺?”朱宴匆匆擡头,厨房火烧火燎的热气早把她的脸熏成粉红,这时候的唇还残余些脂色,细嚼蠕动,韩诺冬盯着盯着就忘了这后半句。
朱宴皱眉低头,韩诺冬才又接下去:“我说……怪不得老韩会娶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爬得上床……”
越说,他那表情越邪乎,朱宴斗眉厉目:“闭嘴吃饭!”
韩诺冬没生气,反而笑起来,竟觉得自己被她骂是好的,打也是好的,啃在嘴里的排骨是香,啃不到的也是香,他故意咂嘴,像是解了馋又像是不解馋。
朱宴只当没听见,心思多,竟有些食不知味。
饭后,朱宴妈妈来了个电话,朱宴一直躲在卧室里打电话,也亏得她妈唠叨,传授怀子小偏方长达一小时,朱宴从站着听再到躺在床上发困,终是撑不住了,匆匆找了理由挂断。
这半晌,也没听韩诺冬声响,朱宴只当他睡了,自己草草洗了澡也钻了被窝。
睡到半夜,好像老韩回来了,总觉得旁边有人挠痒似的卷她发,抚她脸,迷迷糊糊眼前晃个影儿,朱宴擡手去挡,还真触着个温热的肉体,不觉一惊,梦醒了,她怔了怔,对着黑暗轻呼:“柏辛?”
“没有柏辛,只有诺冬。”
韩诺冬!
朱宴转头去看,果然身旁多了个人影,她“啊”地叫出声——
“嘘……”韩诺冬就在她身旁,轻声安慰:“别怕,我不想怎幺样。”
不想怎幺样那又是想怎幺样?
朱宴紧抓住被子,睡意全无,惊惧袭身,真怕这小畜生做出什幺来,话也说不完整了,哆哆嗦嗦:“你……你怎幺……跑我床上了?”
“梦游。”
韩诺冬果然似呓语般道:“我也不知道怎幺回事,睡着睡着就在你床上了……”
谁信呢?
朱宴惶惶低叫:“你走,回你的房间去!”
“小阿姨,我真不想怎幺样……就想挨着你躺一会儿,反正大晚上,我看不见你,你看不见我,就像两个没有面目的灵魂,在茫茫人海里靠一点点气味,认出了对方,摸黑、盲目地靠近,难道这不是比机械地繁殖、饲养后代更有意义吗?”
韩诺冬的声音是那幺低,跟平时的他都不太一样,朱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逐渐看清,他还是穿着下午那身居家服,靠在床头半卧,离她有些距离,正擡头望向窗外,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他脸上笼上一层朦胧的光,他的眼睛就忽然闪了一下。
“小阿姨,你的窗外竟能看得见这样的月亮。”
朱宴循光而望,窗帘未遮住的地方可见一轮圆月印在窗斜上方,红的,湿的,黑漆漆的夜与蓝阴阴的光晕,像朵空中兀自开放的莲,带圈微刺小芽,虚无缥缈又真实可见。
“好美,在我那屋都看不见。”韩诺冬感叹,轻声又说:“小时候,我就喜欢趴在窗户上看月亮,画月亮,新月,上弦月,圆月,下弦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后来经历了悲欢离合,反倒觉得年年岁岁月相似了,小阿姨,我是个不大玩伤感的人,可看见月亮也要想一想我过去的家,他们都还在,还聚在一起笑……”
“你还想他们在一起吗?”朱宴轻声问。
韩诺冬轻笑:“小阿姨,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我认真问你。”
“当然不可能啊,也不想啊,他们在一起天天吵架天天砸东西,我又有什幺好过?有些人,缘分就那幺点,用光了就是用光了,再无重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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