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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卷进来一阵风,庾祺忽觉浑身一寒,“你和我说这些做什麽?”
“王爷曾说过,先生足智多谋,若入绝境,可求助先生。”
庾祺忙摆手,“我不过是个大夫,没本事也没这份心管这天下大事。你们如何谋算的,我保管不向外透漏半点,也请你们不要给我和鱼儿找麻烦。”
言讫便打拱告辞,不想湘沅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不是我们要给你找麻烦,你恐怕还不知道,今日皇上特地叫九鲤姑娘去延安侯府送年例,延安侯闾贺春原是四川总兵,前年因参陈家被皇上调回京以养病之由闲置在家。这闾贺春还有位二十来岁尚未婚配的公子,如今皇上突然派九鲤姑娘去闾府,如此重而待之,你难道猜不透皇上的意图?你们无心搅这浑水,不是我和皇兄不答应,是皇上不答应!”
庾祺脸色一变,下颌角稍稍一硬,沉吟须臾,仍朝肩上拱手,“告辞!”
一出驸马府,朔风乍起,吹得人脸上刀子刮过一般疼,庾祺却没觉得,满腹里只琢磨着皇上有意将九鲤许配闾家公子之事。听公主与驸马说得那般笃定,多半假不了,怪不得一大早便召九鲤入宫用饭,先还当皇上终归有一份舐犊之情,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这可不像当初在南京,只在九鲤看得中看不中,既然皇上有意靠嫁女儿笼络闾家效忠平叛,凭谁反对也不中用——还当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
庾祺心事重重回来齐府,已是黄昏时分,一问叙白仍未回府,走回客院,却听见正屋里分外热闹。近廊庑底下,只闻得九鲤同一个女人在争吵不休,话中全不讲道理,只急着赶人走。
凭她说什麽,青雀自是气定神闲坐在案前,拿起一双箸儿笑笑,“大家都是齐府的客人,况且今日我们二爷还送了许多吃食来,我坐下来吃顿饭也不为过,是吧杨总管?”
杨庆年忙在旁陪笑,“哪里哪里,姑娘肯吃我们的饭,就是给我们面子。”
说着与李妈妈收拾提篮盒出来,碰见庾祺在廊下,因问里头那女人是谁,杨庆年忙说是翡翠园的人,叫青雀。
怪不得听声音有些许耳熟,庾祺打帘子进去,见青雀与九鲤张达正在里间圆案上用饭。九鲤一看他进来,忙搁下碗跑来,两手把住他一条胳膊,“叔父,这麽一整天,您跑到哪里去了?”
庾祺轻笑道:“随便在外头逛了逛。有客人来了,不知青雀姑娘是来见齐二爷的,还是来见谁的?”
九鲤见他双眼只管望着青雀,心里一生气,将他胳膊甩开了,自往饭桌走去坐下,依旧端起碗,“人家青雀姑娘是特地来见您的。”
随即青雀起身,朝他稍稍见了个礼。
庾祺随便拱一拱手还礼,“青雀姑娘找我有何事?”
青雀嫣然一笑,“怎麽,没事就不能来见先生麽?是陈二爷叫我来的,”说着,朝他贴近两步,歪着腰道:“陈二爷向来是个大方的人,只要是朋友瞧他的东西多瞧两眼,他都舍得送人。”
此言一出,张达一口饭呛得连连咳嗽,这样直接了当的女人他也是头回见,自己倒臊得脸通红,忙夹了些菜在碗里,起身往外走,“我回房去吃。”
九鲤听了这话益发火大,咚一声将碗狠狠往桌上一放,板着脸不说话。
青雀见她脸色铁青,更觉痛快,拉了庾祺坐下,“甭管先生在外头吃没吃过饭,既回家来,就再吃些。”
“这可不是你家。”九鲤接过嘴去。
“也不是你家啊。”
一句话又顶得九鲤胸闷气短,起身便走,走到廊下来,一扭身却走到窗户旁贴紧耳朵听觑。里头没说话,她正皱眉,谁知庾祺在背後喊了她一声。
回头一瞧,他正打着帘子在门内看她,“你想听什麽?”
随即青雀从他身旁斜出身子来,“要听就进来听好了,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听男女间的私房话,不怕臊麽?”
九鲤狠狠剜他二人一眼,仰着下巴自回东厢去了。
听得那房门砰地紧紧阖上了,庾祺方丢下帘子进屋,脸上残留着宠溺的笑意,“她还不记事的时候你就同她争锋相对,这麽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爱同她过不去,到底为什麽?”
青雀绕到身旁来看他一眼,“你果然认出我来了。”
庾祺坐下来斜她一眼,“只是看着有两分眼熟,不过我认得你头上的金簪,那是全善姮的东西。”
青雀含笑将头上金簪拔下来,递在桌前,“这是全姑姑送我的,那时她说我在她府上当丫头终究不安全,怕被人认出来,就给了我一些银子,叫我外头找个偏僻住处,又送了我这簪子。”
她扶着案沿坐下,长叹一声,“全姑姑说,倘或她不在了,这跟簪子就给我留做念想。没想到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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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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