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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鲤一看情形不对,忙把手收下去,“说就说,有什麽要紧的?还怕人听见?”
“心里话,叫人听见怪难为情的。”
他话中虽有点腼腆的意思,可脸上的笑分毫不见羞涩,站在她跟前倒有点压迫性。九鲤再没经过事此刻也看出他的用意,这种事从前也听说过,叫“生米做成熟饭”,谁家的姑娘受这欺负,就是哑巴吃黄连,事後不免灰心,只得听凭人“劝”了。
兴许这就是几个老尼姑的要制服她的法子,她心里好笑,算这陈嘉倒霉,偏生他不知道庾祺在这屋里。
她朝他仰起脸,微微冷笑道:“好吧,你有什麽心里话只管说来我听听。”
“这你还看不出来麽?我瞧中你了,打从那日一见你就被你迷住了。”此话半真半假,美人谁看了不心动?
但他并不算个色欲薰心的人,也是想着几个老尼姑既出了这主意,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先用好话哄了她,事後不认账,家里她没脸再回去,又没别的地方可投,青莲寺肯收容她,她自然就能留下了,庵堂里本来正是收留这些灰心失意的女人的好地方。
他欲拉起她的手,谁知她起身走开了,难得一脸严肃,“孤男寡女,说这种话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陈二爷,天色已晚,我不好留你久坐,请回吧。”
九鲤一面说,一面走去开门。刚把门开了条缝,只听“砰”一声,他跟来将两扇摁来阖上了。
他心里有点气愤,想着自到青莲寺以来,见她和人说话总是嬉嬉笑笑的,与齐叙白有些传闻,她仍不避忌,和他说起话来十分亲切,即便听说他二人正在议亲,这也不大规矩。
偏偏只和他说话十分骄傲冷淡,她不过是个大夫家的小姐,有什麽资格如此待他?他没受过女人这般冷遇,一下失了耐性,连哄也懒得哄她,反正强要了她结果也是一样。
她一把拽过九鲤往罩屏里头走,“装什麽贞洁烈女?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自不会亏待你,齐叙白没什麽大出息,齐家早就在皇上心里被革了名了,将来不会受朝廷重用。”
九鲤心下虽然并不慌张,仍做出架子来,一面挣扎一面叫嚷,没承想他非但没惧怕,反而冷笑着将她一把推到铺上去,“你喊也无用,齐叙白和看守寺门的那几个衙役都吃了安神药,这会正做好梦呢,那些尼姑也不会管这等闲事。”
怪不得今晚如此悄寂,原来是有备而来的,九鲤向床角缩去,拽过被子挡在身上,“你就不怕明日被衙门追究?”
“追究我?”陈嘉轻蔑一笑,“实话对你说,就连我们陈家的家奴一年到头也要惹上几桩官司,还从没有打不赢的。”
九鲤点头冷笑,“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原来你们陈家上上下下都有如此本事,可这是佛门净地,你在此行奸.霪之事,就不怕难逃天谴?”
“什麽是天谴?我只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是这寺里的菩萨也是我家捐钱所塑,我倒要看看它们好不好意思降雷劈我。”
“我说呢,怎麽净真师太对你那麽和气周到,原来不单是因为忌你的权势,还因为你是这青莲寺的‘大施主’,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想你也不会白许青莲寺好处,那青莲寺又能给你什麽好处?”
陈嘉笑笑,“等事後你成了我的人,自然就什麽都知道了。”
说着正要揿到她身上去,不想突然听见有人“砰砰砰”急切地拍打着门,在门外喊着,“你才刚喊什麽?敢是出什麽事了?”
是个女人,陈嘉万没想到这寺中还有个不听话的姑子,因怕九鲤乱嚷,忙捂住她的嘴。
九鲤已听出是静月的声音,旋即又听见觉明觉光两个老尼姑赶来拉她,“会有什麽事!哪有什麽人叫唤?你听错了!快别扰了客人睡觉,回去!走!”
陈嘉听见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远,扭过头来朝九鲤得意地一笑,“别叫人扰了咱们的好事——”
说着便一手伸到自己衣袍底下解袴带,谁知袴子刚脱到一半,忽然帐後动了一动,还没看清是什麽,眼前一线寒光闪过,身下陡地痛楚彻骨。
觉明觉光拽着静月刚走到洞门前,突闻一声惨叫刺破黑夜,这下连叙白等人也惊醒了,
未及半刻便鞋履交错,慌乱起来,寺里的人纷纷都往这屋里来,大家挤在门前往里瞅,只见杯碟碎了遍地,被子乱糟糟拽在地上,那陈嘉光着腿倒在罩屏底下,腿间血淋淋一片。
衆人惊惶地瞪大眼,又见庾祺好端端坐在那椅上,灯烛黄黄地照着他半张冷静的脸,他朝门口睇来,对几个衙役平和地吩咐,“还不快擡陈二爷去医治,命大概还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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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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