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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砚含笑道:「公主也曾在石城寺呆过,应知道这本并非难事。何况素月父母已逝,我也自当多照拂她。」
若是後宫有皇后在,这样母仪天下的职责该是皇后承担的。司砚作为贵嫔,位仅次於皇后,居显阳殿,又是太子生母,已是无冕的皇后。
这就是她的「自当」。
谢宜瑶气定神闲道:「我本以为,是贵嫔对石城寺格外有执念才会如此。」
此话一出,灵鹊与飞鸢就十分有默契地走了出去,并细致地掩上了门。
司砚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什麽。
她只道:「不过是陛下格外看重,素月又要在石城寺中久居的缘故。」
谢宜瑶见司砚对自己的试探毫无波动,便不愿再打太极。
「是吗?」她捂嘴一笑,「看来是我想岔了。贵嫔当年在石城寺为我母供灯祈福一事,自己也不大记得了吗?」
闻言,司砚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瞬诧异,但又很快被恍然大悟的表情所取代:「原是这样。公主与石城寺亲善,会知晓此事也并不稀奇。」
「……」
司砚语气仍然平淡无波,没有丝毫动摇,这是谢宜瑶所没有想到的。
谢宜瑶紧咬了一下嘴唇,浅浅的齿印留在唇瓣上,转眼间又消退了。
她按照原来预想好的计划行事,冷静地质问道:「贵嫔有如此善举,却叫我好生困惑,我从前竟不知天地之间还有这样一位娘子记挂着阿母。只是我不明白,阿母她生前待你严苛,贵嫔到底为何以德报怨,替她供灯?」
这样一串咄咄逼人的追问,换来的却是沉默着的司砚,和她脸上所露出的,近乎悲悯的神情。
谢宜瑶看不透司砚的所思所想,只觉得被冒犯了。
她那样望着谢宜瑶,让谢宜瑶觉得她是在可怜自己,可怜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儿——
「不要这样看我!」
脱口而出掷地有声的一句,如此唐突,就连守在门外的灵鹊都抖了抖肩膀。
这几乎是谢宜瑶下意识的举动,刚一出口,她也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妥,甚至觉得有些丢脸。
谢宜瑶试图就此揭过自己的失态举动,若无其事地继续质问道:「你是想展现胜者的姿态吗?展现你有多麽善良?」
这话并非出自百分百的真心,谢宜瑶早顾不得那麽许
多,她只是想逼迫司砚多说些什麽,最好展露出她的弱点。多次进攻都被司砚严防死守,顾左右而言他,这让谢宜瑶已经失去了耐心。
司砚却觉得麻烦,她本就不是非去石城寺不可,如果谢宜瑶百般阻挠,也是得不偿失的。
「阿瑶,如果你实在在乎,不愿我去石城寺,那此事就作罢吧。」
司砚的细声细语,并不像她安抚谢素月时一样奏效。她该谨记的,谢宜瑶论辈分是低她一辈,论年龄却高她一岁。
谢宜瑶闭上双眼,一呼一吸,又睁开双眼,面上瞬时间有了笑容。
「哪里的话,贵嫔贤德淑良,我有什麽不愿的?方才是我失态,还望贵嫔不要记挂在心上。」
这明显就是客套的场面话了。
司砚正欲接话,却被谢宜瑶无情打断:「灵鹊,送客吧。」
门被推开,那两名侍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所透露出的意思都近乎直接赶客,实在很不客气。
司砚深知自己触碰到了谢宜瑶的逆鳞,她现在若是不立刻离开,境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司砚没有犹豫,利落地起身,对着谢宜瑶作揖告别,随後跟着灵鹊向外走去。
正当她踏入被阳光照射着的地砖时,才听到背後传来谢宜瑶冰冷的声音:「今日之事,贵嫔若是想说,就说吧。」
虽然谢宜瑶没有讲明对象,但司砚知晓她说的人是谢况。
司砚微微侧过身子,道:「公主多虑,我并非嘴碎之人。」
……
天华公主皈依佛门那日,因着还有皇帝赐给佛寺的诸多御物,从西城的江夏王府,到城北郊外的石城寺,仪仗车马不断。
当日有不少仕女外出围观,那场景很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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