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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年手心都在冒汗,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事情可以尴尬到这个地步。
车身再次猛地停了一下,季思年回神,看到前方是即将通过一个直行路口。
谢航居然还能分心帮他看考点。
教练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过路口的时候要记得往两边看,不要用眼睛看,直接甩脑袋看,不然赶上很严格的安全员可能会判定你没看……
他顺着肌肉记忆往两边看了看。
接着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但季思年实在憋不住很想笑。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爸妈不会为难你的,他们人都很好。”季思年笑着说。
谢航也笑了,无奈地叹气:“知道了,再等等吧,有机会再说。”
这一路都开得心不在焉,车载屏的模拟考试系统已经报了好几次扣分,一会儿是直线行驶跑偏了,一会儿是变道变得太快了。
季思年统统当耳旁风,快要绕完一圈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辆环卫工的三轮车。
他坐直了观察一下后视镜,左边车道后面不远不近有一辆教练车,他不敢变道。
“怎么办,”季思年松了油门,“前面有辆三轮车,撞不着吧,踩刹吗?”
谢航淡淡说:“撞不着。”
季思年略微放心下来一些,但是目测着怎么都感觉会擦上:“撞着了怎么办?”
也许是刚刚那番对话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谢航比他还要心不在焉:“撞着了赔钱吧。”
“我靠!”季思年睁大眼,立刻踩下刹车。
教练的水杯再次“咣当”一下滚到地上。
车子硬生生地停在了道中间,季思年看着左侧车道那辆车龟速驶过,之后才慢慢启程,打转向灯变道过去。
远远地绕开了三轮车。
谢航笑着弯腰去捡水杯:“还好科三能停车。”
“你……”季思年又想笑又想骂街,“怎么突然不靠谱了。”
“对不起。”谢航揉了揉眼睛,和他一起憋着笑,“前面有个右转弯,记得把道再变回去。”
季思年开个车就属眼睛最忙,他瞥着两侧后视镜,确认没有其他教练车也没有三轮车,才把车开回正道上。
回到起点时教练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和另一个教练员聊天。
“跟你们讲啊,考科三,一个安全带,一个起步转向灯,不能忘啊!”教练拉开副驾驶,等谢航换到后排之后坐上去,“我有一个学员,第一把没系安全带,第二把没开转向灯,车都没动地方就挂了!”
他上车的时候车载屏的模拟系统还在报菜名一样播报扣分项目。
教练看着那一串的扣分:“我的娘!”
“这条线不太熟。”季思年欲盖弥彰地解释。
教练又转头看谢航。
“是有点不熟。”谢航说。
教练把模拟系统调到二号线路:“跑跑别的,看看还熟不熟!”
为了确认季思年没有退化到年前水准,教练给他加练了一圈才收工。
回程的路一般都是先经过谢航家,教练把车停在万达门口,季思年紧跟在谢航后面爬了出来。
“不直接回家吗?”谢航站在街边,把他散得七零八落的围巾围好。
“不想回去。”季思年这才又回到了垂头丧气的状态里,仰着脑袋任他把围巾系好,“我已经没法面对他们了。”
谢航系好后发现围巾的两端差了很大一截,又拆开重新系:“你的脖子好细。”
季思年愣了愣,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其他发散内容。
“你以后来我家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季思年张开手掌拢在自己脖子上,“不细吧,我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还行。”
他又伸手去测谢航的脖子,把虎口卡在喉结下面的位置,发现都差不多:“可能是我穿得太厚。”
谢航把围巾掖进他外套里面,季思年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你自己看——你的手也太大了。”
他说完这话就察觉到身边有一丝炽热的目光,便随意侧过头去看,竟然看到年霞拎着两兜子菜,一脸惊疑不定地站在不远处。
季思年顿觉一道天雷劈到头顶,维持着这个动作没动,顺着脊背窜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年霞就眼睁睁地目睹了一个男的掐着自己儿子的脖子站在大街上,儿子还很贴心地拉着他的另外一只手。
季思年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某种早已超出尴尬的惊人情绪爬满全身,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他再也解释不清他俩不玩字母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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