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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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雨夜的对峙（第1页）

沈砚清那句“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像一道惊雷，裹挟着十六年的沉重、扭曲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炸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温窈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看着他眼中那片汹涌的、混杂着痛苦、愧疚和疯狂执念的深海，心脏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为他背负的肮脏秘密和病态深情而刺痛，另一半却被那血淋淋的真相灼烧得冰冷麻木。

她该信吗？信这迟来了十六年、建立在家族倾轧和欺骗之上的告白？信这个一边说着守护一边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推开男人的心？

她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灭顶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沈砚清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化作青烟消散。他看着她眼中那片空洞的死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恐慌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他宁愿她打他、骂他、恨他入骨，也不愿看到她这样……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模样。

“温窈……”他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你说句话……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

温窈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抬起眼，目光空洞地扫过他惨白的脸，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掉的风筝线：“沈砚清，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扶着书桌，艰难地站起身，腿脚因久坐和情绪冲击而软。她没有再看地上那本摊开的日记，也没有再看沈砚清一眼，只是踉跄着，一步步朝书房外走去。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沈砚清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一种巨大的、仿佛要将他吞噬的恐慌感灭顶而来。他想冲上去拦住她，将她死死箍在怀里，用尽一切手段留下她。但理智残存的一丝清明告诉他，此刻的任何阻拦，都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大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像丧钟一样敲在他的心上。

温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公寓楼的。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阴沉下来，乌云压顶，空气中弥漫着暴雨来临前的闷湿。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失魂落魄，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她的头和衣服，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瑟缩，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

沈砚清坦白的一切，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中反复播放。父亲的被迫，沈怀山的冷酷，少年沈砚清的无助和恐惧，以及后来那扭曲的“引起注意”的方式……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令人窒息的家庭伦理悲剧。她恨沈怀山，同情少年沈砚清，却无法释怀成年后沈砚清对她的隐瞒和那种建立在愧疚之上的“守护”。

雨水越来越大，很快将她淋得透湿。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奔跑避雨，只有她像个游魂一样，缓慢地移动着。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湿透的口袋里震动起来。她麻木地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模糊，但依然能看清来电显示——周时安。

那个约定好的时间，那个危险的陷阱。在经历了书房里那场毁灭性的真相揭露后，周时安的邀约，反而显得不再那么可怕了。甚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诱惑。既然真相已经如此不堪，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她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雨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带着咸涩的味道。

“温小姐，”周时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透过雨声传来，“雨这么大，需要我来接你吗？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温窈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庞，眼神在绝望中渐渐凝聚起一种冰冷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在雨声中异常清晰：“地址。”

周时安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好。城南旧码头，三号仓库。我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温窈收起手机，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司机从后视镜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一个年轻女孩为什么要在大雨天去那种偏僻的地方。

车子在雨幕中疾驰，窗外的世界模糊一片。温窈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心乱如麻。她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一种自毁般的冲动驱使着她。或许，只有更深的黑暗，才能麻痹此刻心头的剧痛。

而与此同时，沈砚清在空荡的公寓里，如同困兽般踱步。温窈离开时那绝望空洞的眼神，像一把刀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他猛地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他必须找到她！无论她愿不愿意听，他都必须解释！他不能失去她！

雨水疯狂地敲打着车窗，雨刷器拼命摇摆，前方视线依旧模糊。沈砚清一边开车，一边疯狂拨打温窈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调出手机上的追踪软件（那个他出于保护欲而悄悄安装的程序，此刻成了唯一的希望），屏幕上代表温窈位置的红点，正在快向着城南旧码头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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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安！那个混蛋！沈砚清眼中瞬间迸出骇人的杀意！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性能卓越的跑车在湿滑的雨夜街道上出刺耳的轰鸣，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城南！

温窈比沈砚清先一步到达旧码头。雨中的码头区一片荒凉，废弃的仓库像巨大的怪兽匍匐在黑暗中，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摇曳，投下诡异的光影。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雨水，吹得人浑身冷。

她付了车钱，出租车司机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迅掉头离开，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麻烦。

温窈独自站在雨水中，看着不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三号仓库大门，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迈步走了过去。

仓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空旷阴森，堆积着一些废弃的集装箱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变的味道。周时安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浅色西装，悠闲地靠在一个集装箱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他身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男人，眼神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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