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他又看了一眼殿角的水盆。水面没有风,水心却有一道极轻的纹,自东南来,从盆心略略绕了一圈。那道纹说明了很多事,说明下游某处有人收了水闸,又放;说明有手在那边;说明今日一落,水就要从这边去那边,不受你这里的令。
他把眼光收回,落在曹操的掌心。印面离纸不过一指。朱绶沿腕滑下,像一条正在水里转身的蛇。
郭嘉站起。
没有谁注意到他是怎么站起的。殿里本来就死静,他的起身也没有出半点声。只是那一条直线,从最后一列最阴暗的位置,淡淡地立到光里,像一柄在黑里磨了很久的针,把自己轻轻竖起来。
曹操的手腕停在空中。
所有的目光,在同一瞬间分明地转向那柄针。
“主公,”郭嘉的声音很清,不高,像初冬水井里打上来的第一瓢水,“且慢。”
有些人的指节动了一下,握得更紧。夏侯惇的眉头猛地一拧,第一反应是要呵斥,刀柄在掌里又换了个角度。程昱眼皮一抬,唇角压住。荀彧的指尖从纸沿上移开了一线,像让开一扇门。
曹操没有放下印,也没有抬高。他只是把目光投过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一下,没有火花,也没有声响,只像两条暗河在地下相合,水位涨了一寸。
“奉孝,”曹操道,“此刻,非议?你昨日道‘纸上谈兵’,今日可有不纸上、不谈兵之言?”
“有。”郭嘉答。
他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向旁边去。他在原地立着,说:“此印一旦落下,主公失掉的,将不仅仅是兖州,更是……争夺天下的资格。”
这句话极轻,落在石地上却像一粒硬豆,叮的一下,滚了半圈。许多人没有听懂这“资格”二字的分量,只有极少数人——荀彧、程昱、曹操——听见了它背后的骨头声。
“放肆!”夏侯惇低吼,向前一步,“军机大议,岂容——”
“元让。”曹操止住他,手掌一翻,把印从纸上抬高了一指。朱绶被他一提,又紧一分。他看着郭嘉,“何以见得?”
郭嘉看着那一方印,像在看一座城在半空。他心里没有问句,只有“证”。他知道此刻说一千句,不如一件“证”。但“证”不在殿里,在殿外;不在口上,在“势”上。要让所有人把刀从血里拔出来,先要让他们看见,血往不该去的地方流。
“荀公,”郭嘉转向荀彧,语气仍是清而平,“刚才那折,请开。”
殿中轻微一动。荀彧垂目展折。纸未尽开,香灰先落下去一点,落在“徐”字的右上角,留下一道淡痕。荀彧目光微动,展开折子,朗声读:
“寿春来报:袁术近月连征粮,内库减,遣使四出,求盐铁与粮道共济。又,广陵水道近日涨落不定,闸司更换三次,未定。”
“又,琅邪、东海商人入徐者少,出徐者多。又,彭城城下陌市近日停三成。又,东莱有船为风折桅,靠岸五日不得离。”
每一句,都是零碎的事,都不够挡刀;但每一句像一滴很小却很重的水,落在同一处石缝里,落多了,石就裂。
“又,”荀彧抬眼,望向曹操,“泰山郡县,旧田坏三,修未毕。百姓告贷,官库出粟少四成。”
曹操的指节在印面上轻轻一顿。那一粒在木纹里悄悄芽的芥子,像在他掌心里刺了一下。他把印再抬高了一线。
“这与徐州何干?”程昱轻声,按住了他本该出口的锋利,“袁术求粮,正合南路兵入淮右,断其根。东海商市停三成,亦难为患。风折东莱之桅,不过海上小事,何足挂齿?”
“每一件,单看皆小。”郭嘉道,“合起来,就不是小。”
他不看程昱,他看着印。印在空里,像一颗心在一具强壮的身上。你一按,它就跳。你一放,它就跳得更快。你以为你收住了它,它就开始用别的地方跳——比如血管,比如指尖。
“主公,”他终于把目光收回来,落在曹操眼里,“刀要落在肉上,才切得出路。可刀不能落在镜面上。徐州今日,看似肉,实则镜。印落于镜,刀便回到自己身上,伤不了人,只割自己。”
夏侯惇冷笑:“巧言令色。”
“元让,”荀彧摇头,“听他把话说完。”
“我不在此刻说完。”郭嘉道,“此刻,我只求一件事——不立印。”
“军心何以安?”程昱终于抬眼,声音不高,“三军缟素,怒在胸中。他们盼等的,不是你的一句‘且慢’,而是主公的一盖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军心之怒今日可用,明日可亡。”郭嘉道,“这个怒不收,明日就会把自己烧掉。”
“凭什么?”夏侯惇逼近半步,眼神是火。
郭嘉没有退。他只是露出了一点很淡的笑,像在夜里给自己倒了半杯凉茶:“凭我昨日那四个字。”
“纸上谈兵?”程昱的眉梢动了一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
结局番外不信人间有白头秦思思容凛精选小说推荐是作者脆脆鲨又一力作,探望秦念念买通了下人,时刻盯着秦思思的动静。同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要和容凛亲近。这太子妃的地位,她势在必得!王妃,近几日王爷精神不佳,王妃可以熬点提神的汤药送过去,他最喜冰糖雪梨汤。真的?说话的是府中的大丫鬟秋菊。她之前是一直服侍秦思思的。秋菊不敢诓骗您,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太子妃的位置已经非您莫属,秋菊秋菊希望王妃以后多加提携很好。秦念念勾唇冷笑,是个有眼力的,好好跟我,以后定不亏待与你!秋菊大喜,连忙说是。秦念念是不会熬汤的,但她知道有个人会。荒园内。秦思思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全是操劳和疲惫,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秦念念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让秋菊找秦思思熬了碗汤。秦思思也没多问什么,乖乖熬好,就被秋菊给...
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自...
十七岁这年,没了记忆也没人要的小瞎子在黑暗中摸索着,和一个来人间索命的厉鬼做伴。那厉鬼不爱说话,只有在樊璃走错路时,才会伸出一只冷冰冰的手牵他回屋,厉鬼咬人很疼,情绪不稳定,看到樊璃躲着自己就大发雷霆。后来樊璃得知,这厉鬼叫谢遇,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当年谢遇被敌国围杀,一个人死在了徐州城。死之前他念着某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