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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迁都之议图穷匕见(第1页)

黄沙未息。

长安城南的废墟在晨光里沉着白,断裂的檐角像一行行停笔的字。

北门外,李傕与郭汜的杀喊仍在远处回荡,声浪被风切碎,又被破墙折回,落在未央旧基的枯井上,像水面轻轻起伏。

城中巷口的粥棚多了三处,每处梁上挂一枚赭印,印边故意磨出半分缺口,像旧而不旧。人排队,手里端碗,呼吸在冷气里结成一层雾。雾被风一吹,很快散开。

断壁之下,临时的文案已经搭好。

破掉的一块青砖上刻着一个“安”字,刀锋在收笔处微微顿了一下,像把气按住。荀彧把那只塞了白绵的银铃收到袖口,不再触碰。

他今日不靠铃。他靠字。他的笔画落下去,便给这城里的人一个可以安放的理由。

郭嘉站在半壁外,背手凝望。昨夜黄河截杀,黑蓑之手被斩,沿岸渡籍、票号一并归官。水上之路已换姓,城里该轮到“路”的另一端——人心。

迁都之议,就是把“路”与“心”并在一起的事。要走到哪儿,不只看地势,更看秩序。秩序若能立住,即便是废墟,也能临时为朝。

夏侯惇带着张辽从北巷回转,衣甲上沾的灰已拂净。

典韦把链球靠在断砖边,稳稳一坐,像根钉。郭嘉斜眼看他们,点了点头:“今日议一事。迁都。”

“迁哪儿?”典韦问得直白。

“许。”荀彧接过话,声音温淡,“河洛之要,天下之腹,四战之地。出梁入豫,控南北,制东西。先许后洛,先稳后复。”

夏侯惇捻了捻眉梢:“洛阳尸骨未寒,要复不易。许县虽小,城脉正当中线。若奉车驾东出至许,未尝不可。”他顿了顿,斧背往地上一搁,“但有两刀挡在路上。一刀来自关中两狗,一刀来自河北某人。”

“言其名,无益。”郭嘉淡声,“但那只‘手’确实伸到城里了。今早又探了一次,反铃之线在太液池旧廊下交叉,声尾偏半分,味是‘邺’。”

他抬眼,望向未央遗址阴影下的那片旧廊。旧廊断柱尚存,柱础熏成灰黑。一线风从柱缝穿过,像琴弦被轻轻拨了下,余音很长。

“迁都之议,须先清‘声’。”荀彧点头,“若任反铃挑乱,大事必坏。”

郭嘉道:“所以今日分两道。一道议迁,一道堵喉。堵喉不用杀,只要让‘声’落空。”

“如何落空?”张辽问。

“以静。”郭嘉望向庙门,“声必落在‘空’上,‘空’若不在他手里,铃反累己。”

他说罢收回目光,拂袖入庙。庙中陈设极简,几案以断桁支撑,席被灰盖过,已被人拂得干净。墙上挂一幅旧图,山水淡墨,被火熏成斑点。

图旁架着一张小桌,案上摆着几枚赭印,以及一卷新绘的舆地图。图由荀彧亲笔所画,标明渡口、驿道、仓廪、县治与兵站,线条干净,疏密得当。

郭嘉按图三处,指尖稳稳:“一问‘安’,二问‘食’,三问‘道’。此三问不破,迁都可行。”

“安在城。”荀彧回,“粥棚立,杀戒收,法度行。食在河。昨夜渡籍尽改,沿线仓堡在握。道在许。洛阳为腹心,许为血口,通不通,决乎中道。”

“既然如此……”夏侯惇刚要开口,门外一阵脚步至。来者衣袍尘色,袖口系棕绳,行礼谨慎。

他们是城中旧官,或散佚禁卫,或被俘放归的郡吏。

为一人自称尚书郎,神色憔悴,却把胸脯挺直:“请议迁都。”

荀彧侧身:“请。”

尚书郎展开一卷奏牍,字迹匆促,情理却不乱。他先述长安之危,再言洛阳之空,最后以“出关东巡,暂驻许县”为议,字里行间有一道细细的光。

那光不是锋芒,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后仍要把墙面擦干净的倔强。

郭嘉听完,未置可否。他只看那卷牍纸角的小破口。破口呈“燕尾”,不是寻常旧裂。燕尾破多由急系急解之物造成,常见于驿传文移与军中急符。

纸角燕尾若涂过胶水,边缘会亮;若蘸过油,会有一层油污。此牍角干净,唯内层轻轻泛灰。这灰像太液池廊下的粉尘。他心里记了一笔。

“迁许之议,我军赞同。”荀彧当堂表态,“但需另补两条:一,远臣当奉迎。二,关中旧官有罪者,不得附行。”

“此二条,圣裁。”尚书郎深深一揖。

“圣上在民间行走,不设大仪。此处为临时东阁。”郭嘉转身,“请诸位入座。言不在大声,理不在长篇。今日只问是与不是。”

众人落座。庙外风轻,檐铃不响。典韦守在门槛,链球安安静静地卧着。

张辽分列两侧,兵不出鞘,只靠眼。夏侯惇站在梁影里,斧背抵在肩窝,像一块不会动的铁。

——(鸩·视觉)

我站在廊下的阴影里。半壁之内,几案上的舆地图已经摊开。图很新,边角被人细细磨过,少了生涩。

图的左下角压着一枚赭印,印缺半分,像一颗牙打了一道浅缺口。缺口让我放心。那不是旧印,是新印故意的“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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