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大帐压得很低,烛焰被夜风吹成细长的一刀。
外头鼓角不鸣,只有帆布与风交错的沙响,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收拢。
报信的军吏踩着雨泥进来,又被荀攸抬手拦在门边。夏侯惇以拳代刀,指节在案几上敲出短促的声响,像催命。荀彧屏气凝神,只让人把最新的急报递到案边,不一言。
郭嘉坐在主位的侧后。披着狐裘,脸色比烛光还淡。他低头,似在看一枚不起眼的铜片。那是他刚才让阿芷端来解热汤时随手压在案角的,像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可他抬眼那一瞬,夏侯惇知道,今日不该动刀。
“主公,”他咳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让喧哗像被人收了弦,“收网,不靠刀,靠撬。”他顿了顿,眼里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这回的撬棍,姓吕。”
曹操压住指尖,沉声:“说。”
“先看天,再看地。”郭嘉合上手中的铜片。铜片背面刻着密密的刻线,像星轨。他偏头:“月英。”
帷幕一掀,一袭墨青长衣的女子步入。她步子极稳,眼神清正,面颊侧处却带着薄薄的面具。那不是掩饰,而像是把自己从尘嚣里与器物一并隔离出来。她行礼不过膝,开口便是器物的语气:“神工黄月英,听令。”
她把带来的木匣放在案上,拇指轻触机关,匣盖滑开。众人看到一只罗盘。不是寻常的行军罗盘。盘体用陨铁覆铜,细密的刻度像牙齿咬住时间。最让人驻目的是中间那根悬丝——不是金丝,不是铜丝,而是细到丝的丝绦,晶莹,像雨线凝成的弦。月英道:“陨铁为座,磁石为心,天蚕丝为悬,符纹刻度校正偏差。它不指南,它指‘气’。”
“什么气?”荀彧问。
“龙气、煞气、血气与怨。”郭嘉答,“天地有脉,人有命。月英的匠心,把我们看不见的,做成可以‘看’的器物。”他抬指,点了点盘沿那一圈星点刻痕,“这东西,只是棋局上的‘眼’。用好了,它能让我们看清楚每一子落下去,会在多远处掀起什么涟漪。”
曹操微不可察地点头。荀彧眸光一敛,沉吟片刻,仍问:“罗盘指‘气’,具体如何运用?”
黄月英不慌不忙,把罗盘端平。悬丝下那枚指针并非死物,像一缕活线,微微颤动。她指向盘沿某处:“此列为‘龙’,此列为‘煞’,此列为‘怨’。我们用不同材质的细屑混入针心,校正它对不同流的敏感度。再以观星台上记录的星历为基准,换算地脉的走向。这是‘地’。”她又看向郭嘉,“‘天’由军师定。”
“说人话。”夏侯惇忍不住。
“吕布所在之处,杀气最重。杀得越多,煞越重;煞越重,地脉越震,像被战锤连敲。我们的阵,等的就是这口战锤。”郭嘉笑意不达眼底,“他自以为在破我们的局,其实是在替我们敲门。”
帐中众人心头皆是一颤。
“可这战锤若砸偏了呢?”荀彧仍不肯轻易放手,“若误中我们自己的梁柱?”
“所以要‘撬’。”郭嘉伸手,像握住虚空中的某一柄器物,“撬棍要卡住缝。卡得准,天下自开。”他看向月英,“缝在哪里,你来告诉他们。”
黄月英把罗盘轻轻一旋。针心偏向西北,又被她以指背点了点,轻得像是替孩子拂去眼角的尘。盘沿某个刻度下,一枚微小的铜簧“啮”了一声。月英语声清亮:“枯河滩。”
这个名字在空气里沉了一瞬。
“枯河滩?”夏侯惇皱眉,“那地方荒。过了却要绕路。”
“正因为荒,声音才干净。”郭嘉闭上眼,像在听一场远处的雷,“吕布每次挥戟,都会在地脉里敲出回声。嘈杂处,回声乱;空处,回声清。枯河滩,是今日兖州东南这片地最空的地方。把我们的梁柱——粮道、辎重、斥候——从那里绕过去。他若真成了我的撬棍,第一下,必在那边把门缝撬开。”
“粮道绕行,至少增日夜。”荀攸提醒。
“主公的军,是刀,也是线。”郭嘉睁眼,“线绕多一圈,刀就多一个出鞘的角度。”
月英又从匣中拿出一页薄薄的“纸”。不是纸,是以薄铜为底,刻满密集的孔道与刻线,孔道之间以极细的银丝相连,像一张静止的雷网。她说:“这是把‘罗盘’放大的办法。观星台上若再置两具分度仪,就能把罗盘指针的微小震动,放大成肉眼可见的刻线走位。把三处刻线重合处,定作‘节点’。”
“阵眼?”曹操问。
“节点未必是阵眼,但阵眼一定藏在节点的阴影里。”郭嘉代答,“我们要的是让‘战锤’去砸节点附近的盖板。盖板一裂,龙气外溢。我们就能把外溢之气引入我们自己的渠里。”
荀彧静静看着他:“窃地?”
“不错。”郭嘉不躲不闪,语气平平,“我在兖州要的,不止地。还有地底的河,和河底的火。”他把指尖按在案上,像按住一条躁动的鱼脊。“这卷叫《兖州的棋手》,不是白叫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帐外风更紧了些。阿芷捧着热汤进来,放在郭嘉手边。汤微苦,他抿了一口,没皱眉。体内那股冷意却借着汤意微微散开,像潮退后的暗礁,一块一块露出锋芒。他知道代价又要加码。每一次把“天”和“地”同时纳入他的沙盘,观星策就会从他身上取走一层薄薄的温度。他看人间,像隔着一层冰。今天的冰更厚了一些。
“还有一事。”黄月英抬眼,视线掠过阿芷手里的药盅,落到门口阴影里。“天蚕丝若只用一缕,时间一久就会疲。我需要更细的复丝。卫峥说仓里还有一批,质地不纯,我不用。”
门口的影子动了一下。卫峥走出一步,向众人抱拳,再看向月英:“不是质地不纯,是掺了我看得见的账。月英姑娘要的是完美,我要的是量产。一个要绝对精度,一个要供应链走得动。军师该做选择。”
这话扎心。月英不退:“我不做烂器。你也别把烂器,妄称成‘走得动’。”
卫峥也不恼,笑道:“那我把账摊开:纯丝一缕,三万钱;复丝一束,一万五;混丝一束,五千。三者在罗盘里表现的差别,我承认存在,但不是线性的。军师若要十具罗盘,今天就要。”他微微一拱手,“我这边,五具纯丝,五具复丝,立即可交。若要十具纯丝,两月。”
“你们谁也不必赢。”郭嘉打断,“你们都要赢。罗盘做一具纯丝母仪,其余复丝。在分度仪上再做一道误差条,把误差写出来,刻在铜面上,给后头的人看——咱们不是神。”他侧头看月英,“你要你的完美——在关键处给我绝对的准确,在次要处给我可接受的误差。”他又看卫峥,“你要你的量产——在可接受的误差之内,把量给我堆上来。”
月英与卫峥对视一息,同时颔:“喏。”
这一下,荀彧也动容。他知道这不是器物之争,这是整个“影子内阁”的第一次正面对线——完美与效率、匠人之心与商人之手。若今日能收住,日后便能行得更远。
郭嘉又咳了一声,阿芷忙把帕子递上。帕角淡红。他把帕子折起,压在案上。曹操看见了,没说话,只把手中那支狼毫笔横在案边,像把刀放在鞘里。
“命令。”郭嘉抬手,语忽然快了半分,“夏侯渊,撤回先前两条辎重大路指令。粮车改走枯河滩。把路上的车辙刻深,刻给他看。荀攸配图,一张正图,一张假图,假图要更好看。张辽——”他顿住一瞬,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趣,“让他去做‘被动’的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
结局番外不信人间有白头秦思思容凛精选小说推荐是作者脆脆鲨又一力作,探望秦念念买通了下人,时刻盯着秦思思的动静。同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要和容凛亲近。这太子妃的地位,她势在必得!王妃,近几日王爷精神不佳,王妃可以熬点提神的汤药送过去,他最喜冰糖雪梨汤。真的?说话的是府中的大丫鬟秋菊。她之前是一直服侍秦思思的。秋菊不敢诓骗您,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太子妃的位置已经非您莫属,秋菊秋菊希望王妃以后多加提携很好。秦念念勾唇冷笑,是个有眼力的,好好跟我,以后定不亏待与你!秋菊大喜,连忙说是。秦念念是不会熬汤的,但她知道有个人会。荒园内。秦思思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全是操劳和疲惫,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秦念念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让秋菊找秦思思熬了碗汤。秦思思也没多问什么,乖乖熬好,就被秋菊给...
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自...
十七岁这年,没了记忆也没人要的小瞎子在黑暗中摸索着,和一个来人间索命的厉鬼做伴。那厉鬼不爱说话,只有在樊璃走错路时,才会伸出一只冷冰冰的手牵他回屋,厉鬼咬人很疼,情绪不稳定,看到樊璃躲着自己就大发雷霆。后来樊璃得知,这厉鬼叫谢遇,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当年谢遇被敌国围杀,一个人死在了徐州城。死之前他念着某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