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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九十四愠怒的样子很合他的眼。
是几时起这个蝣人敢接二连三对着他发脾气了?
阮玉山不慌不忙地反问:“我是小人,那你是什么?”
九十四抬起下巴,展开眉头,清亮的月光照在他略微挂彩的脸上,肉眼找不到一丝皮肤的纹路,使他看起来像一尊沾了灰的白瓷:“君子。”
阮玉山嗤了一声,表示不屑。
接着他又觉得不对劲,九十四一个蝣人,还知道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
于是他问:“为什么?”
九十四也果断拿乔,不告诉他原因,只说:“道歉。”
阮玉山笑了。
北方的秋天到了夜晚便十分寒冷,他腿部和腰腹的伤口不过谈几句天的功夫便慢慢凝固。
阮玉山动了动,把两处伤口崩开,鲜血继续从伤口里流出来,浸透了层层衣料,开始滴落到地上。
他的身体周围慢慢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
数丈开外的丛林后,终于闪过一抹白色的影子。
他学九十四的动作,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不痛不痒地砸到九十四的鞋子上:“还听吗?”
鞋面落下一块小小的污点,九十四想擦擦自己的鞋,一伸手发现手比鞋还脏,便作罢了,只看着阮玉山,示意对方接着说。
“那罗迦这东西,前身还是佛国之主时,打出生起便是满头白发。”阮玉山挪到九十四的旁边,漫不经心地拿出解磁石,打开了九十四的锁链,“因此沦落为畜生后,每一群那罗迦里,都会诞生一头,从耳后到尾巴,后背上长白毛的同类。”
他抬手比了一根手指:“每一群里只有一头,从出世起,就是它们的首领。”
九十对着自己解开了镣铐的手腕,略感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的手铐得以解开是在这种境况下。
“玄境不够高的人血引不来领头的那罗迦。”阮玉山面色如常,扶着旁边的树木起身,问九十四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这东西最薄弱的地方是何处?”
九十四沉思片刻:“心脏?”
那罗迦的肉身不死不灭,它们心脏最为薄弱的原因与寻常生灵并不相同。
前身为王时,作为佛国的暴君,那罗迦被母亲与西方诸神联手诛杀。母亲的那一剑正好从他的后背刺穿心脏,这是导致那罗迦死亡的致命一击。
当他的魂灵散落到娑婆世界沦落为野兽后,心脏后方的背部皮毛是那罗迦唯一柔软的地方,那是前世母亲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那罗迦是肉身永生的恶犬,举凡出没,必定成群结伴,若是遇到了,要想活命,就得找准它们的头领,趁其不备从后背一把攻其心脏。
虽然死不成,但也够被刺中的那罗迦缓一阵子。
头领受伤,其他那罗迦便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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