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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是州牧夫人,你们做的很多事肯定要经过妾的眼,语气千千万万个州牧和夫人前赴後继地补上,不如收买妾一个,以绝後患。”仿佛那麽多天的蹲守是假的,仿佛说要真相的人也是假的。
可她确实只说过要真相,没说要将坏人绳之以法。
“哈哈哈哈,”崔于兰执扇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轻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逐渐有些癫狂的意味,可笑他险些...…竟与他们等同是这浊世蝇营狗茍之辈。
等笑够了,崔于兰垂眸凝视着尚且虚弱的文有晴,感觉自己本来遇到一块尖锐的山石料,结果倒像吞了块冷透的膏脂。
竟真是失望。
“三公子什麽意思?”文有晴没被他癫狂的样子吓到,平静地注视着他。
“我竟以为……真是可笑。”以为你是个真君子,以为你侠肝义胆。
文有晴不在意他到底什麽意思,只激将一句:“你没权利决定?”
“确实,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请示家主。”崔于兰笑够了,也不闹,为自己等她醒时的紧张自嘲。他把扇子收起别在腰间,“沈夫人等消息吧。”
等人走後,文有晴重重叹了口气,道:“谈判好难啊,他可别真去问了,不知道沈自节蒙的消息对不对啊。”
发了会呆,文有晴才下床活动了下筋骨,“散了,大不了死了,死了就回去了。”
看着贯穿胸膛的剑尖,血珠顺着云雷纹剑格滴落,在青砖上绽出一串红梅。崔于兰用尽最後力气转身,往後看去。
沈自节灰白的衣服在月光中纤尘不染,他低头擦拭剑刃的样子,像极了他一惯温和的模样,平庸,毫不起眼。
佩剑入鞘时发出清越龙吟,沈自节躲开崔于兰伸出的手,轻声道:“抱歉,崔家答不答应,我夫人都有危险,她心思单纯,我不能让她冒险。”
说着,他又往後退了几步,不知何时出现的难民扑上前去,啃食起了那具还没咽气的身体。
咀嚼声混着嘶吼声在静默的夜令人毛骨悚然,沈自节叹了口气,这哪是难民,分明就是跟错人,被喂了致幻药的人。
有点能力的人,谁会想待在边境,郭家之前的那些豪绅们,真的是政治站错了队吗?
大多是有钱有人了,想往里面逃。
在边境,兵是兵,民也是兵。逃兵,杀鸡儆猴用的。
想要逃离的人被喂了“仙丹”,变成了这片土地最忠实的拥护者。
粉墨登场的人装着拥护,不过是不想真成那吃“仙丹”的疯子。
“沈兄?”王融的声音唤回了沈自节的思绪,他收刀,看着“吃饱”了的难民和狗一样四肢着地,听话地蹲回王融身後。
“还没见过嫂嫂,这下让我更好奇了。该早日去拜会一下,”王融手执马鞭,用脚翻看着被啃得只剩下血色的骨架,“让你这麽宝贝,真是好命啊。”
“你家养这个不觉得膈应吗?”沈自节看着那些难民们意犹未尽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也会把王融拆吞入腹,提醒道,“王家还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吧?崔家死人,他们会找上来,你想怎麽应付?”
“我就怕他们不找,北疆这麽肥的肉,不告诉我王家,我倒要看看,其馀几家真的这麽一心,还只是因利而教。”王融一挥鞭,把那白骨卷进土路旁的泥沟里,眼神桀骜,语气极尽嚣张。
沈自节拍拍王融的肩膀,道:“你小心点,有什麽事不和家里说,也记得开口。”
“知道了。”王融一个鹞子跃,上了马背,他轻吹骨哨,那些难民倏尔散了,隐没在夜色黄沙中不知所踪。
“记得代我和嫂子说声好。”
沈自节无奈摇头,转身往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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