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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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三年之隔（第1页）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熟悉的、却比记忆中沉重许多的韵律。啜泣声虽轻，却如同最锋利的针，一下下刺在凌谕的心上。

他僵立在墓碑前，目光死死锁定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呼吸都几乎停滞。

林间的光影斑驳晃动，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从树影深处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身月白星纹长裙，却洗得有些白，裙摆沾染着山间的泥土。依旧是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却消瘦了许多，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曾经亮如星辰的眸子，此刻红肿不堪，盛满了化不开的悲伤与空洞。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新鲜的瓜果和几束带着露水的野花。

正是妍小妤。

她低着头，一步步走向墓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凌谕的心尖上。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根本没有察觉到墓碑前多了一个人。

直到她走到近前，准备将祭品放下时，才猛地顿住脚步，愕然抬头。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妍小妤的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致，瞳孔中倒映出凌谕那张她日思夜想、却以为早已阴阳两隔的脸庞。她手中的竹篮“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瓜果滚落一地。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响，像是想尖叫，又像是想确认。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是梦吗……”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凌谕，却又害怕这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幻影，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还是……我……我终于……熬不住……出现幻觉了……”

凌谕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如刀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她冰冷颤抖、瘦弱不堪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

真实的触感，温暖的体温，熟悉的气息……这一切都在告诉妍小妤，这不是梦！

“小妤……是我……我回来了……”凌谕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双臂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感受到那坚实温暖的怀抱，听到那魂牵梦绕的声音，妍小妤终于确认了这不是幻觉！

“凌谕……真的是你……你没死……你没死！！！”她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双手死死抓住凌谕背后的衣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哭声从最初的压抑，逐渐变为嚎啕，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恐惧、绝望和思念，尽数宣泄出来。

“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可以……让我以为你死了三年……三年啊……”她泣不成声，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却更像是无助的依赖。

三年？！

凌谕心中巨震！他在星殒之地中，感觉最多不过数月，外界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年？！

难怪……难怪小妤会憔悴至此，难怪她会为自己立下衣冠冢！三年时光，对一个以为挚爱已逝的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煎熬！

“对不起……对不起……”凌谕一遍遍地重复着，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更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真实的体温和心跳，告诉她，他真的回来了。

良久，妍小妤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低低的抽噎，但依旧紧紧抱着凌谕，不肯松手。

凌谕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问道：“小妤，这三年……到底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为我立碑？”

妍小妤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三年前星殒之地异变，凌谕被空间乱流卷走，她和三长老妍星河虽侥幸逃脱，却与凌谕彻底失散。他们在外围搜寻了数月，却只找到一些凌谕破碎的衣物和残留的、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气息。所有人都认为，凌谕绝无可能在那种恐怖的空间乱流和星殒之地深处的绝境中存活下来。

妍小妤不肯相信，近乎疯狂地寻找，却一次次失望。最终，在家族的强制干预和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不得不接受了凌谕“陨落”的事实。

心灰意冷之下，她拒绝了家族的所有安排，独自离开了流云古城，来到了这片他们最初相遇的黑石山脉深处（凌谕这才恍然，原来传送出口竟离当初救下妍小妤的地方不远），寻了这处清净之地，为他立了衣冠冢。三年来，她几乎与世隔绝，除了定期回妍家探望（也是为了打听是否有奇迹生），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这墓前，靠着回忆和思念度日。

“家族里……现在怎么样了？”凌谕沉声问道，心中对妍无锋和七长老的杀意再次翻涌。若非他们步步紧逼，何至于此？

妍小妤擦了擦眼泪，神色复杂：“你……‘陨落’后，家族内部关于你的争议倒是平息了不少。哥哥和七长老虽然不再公开针对，但……我知道，他们并未真正放下戒心。三长老和族长爷爷倒是时常叹息，认为家族可能错过了一段机缘……我……我因为一直不肯接受你已死的事实，与哥哥的关系……也疏远了很多。”

她看着凌谕，眼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幸好……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凌谕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她的痴情与煎熬，又对妍家某些人的嘴脸感到厌恶。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郑重道：“小妤，我回来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而且，我因祸得福，在星殒之地另有奇遇，实力大增。有些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妍小妤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力量与决心，心中涌起巨大的安全感，用力点头：“嗯！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凌谕神色微动，敏锐地察觉到远处山林中有几道隐晦的气息正在快接近，带着一丝……不善的意味。

他眼神一冷，将妍小妤护在身后，低声道：“有人来了，似乎来者不善。”

妍小妤脸色一变，也感应到了那几道气息，紧张地抓住凌谕的衣袖：“是……是哥哥派来监视我的人……他们一直不放心我独自在外……”

凌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监视？正好。

他正愁没机会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收点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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