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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氏一愣,大约没料到沈安宁会有此举动。
不过,愣怔了片刻,缓过神来,立马心疼又慈爱的将沈安宁一把拥入了怀中,道:“好孩子,谢什么,都是自家人。”
一时将沈安宁搂了搂,说话间,又一把抓了裴清萤的手,将她们二人的手叠放在了一起,道:“我与你娘是闺中好友,往后你们二人亦要好生相处。”
裴夫人话一落,便见裴清萤一脸友善的主动拉着沈安宁的手,冲着裴夫人道:“娘放心,我定会同宁姐姐好生相处的,毕竟,没有宁姐姐可就没有我了。”
裴清萤同裴夫人母女二人打着沈安宁听不懂的哑谜,见沈安宁一脸迷茫,裴清萤则冲着她眨了眨眼,一脸俏皮道:“宁姐姐,改日我再偷偷告诉你。”
说话间,这时外头有太监高呼一声:“宁王到——”
宁王是魏帝堂弟,亦是为数不多靠着窝囊装傻活下来的魏氏血脉,虽非陛下亲弟弟,却是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魏帝对其极为看重,而自堂兄登基后,宁王殿下依然秉持着从前的作风,虽不再窝囊装傻,却依然纨绔成性,镇日流连烟花柳巷,除了正事不干,什么都干,活得不可谓不逍遥自在,世人称其为逍遥王。
逍遥王宁王一经露面后,便代表陛下皇后快要到了,遂所有人齐齐归位。
而沈安宁随萧氏返回时,只见坐席间气氛诡异,一抬眼便见春淇煞白一张脸迎了上来,心急如焚,俨然快要哭了,道:“夫人——”
然话还没开口说完,便见房思燕忽而扬声打断了她的话,淡淡提醒道:“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哦。”
春淇闻言,瞬间扭头怒目切齿的盯着房思燕,便见房思燕淡淡咳了一声,随即起
了身来冲着对面沈安宁道:“咳,大嫂,是这样的,方才你们去了后,姑母想瞧瞧你献给皇后娘娘的贺礼,结果没想到一打开那绣品便坏了,所幸咱们事先瞧了一眼,若将这坏掉的贺礼送到皇后娘娘跟前,那还了得。”
房思燕神色淡定的倒打一耙着。
春淇闻言绷着一副青脸想要咬牙开口,这时,房思燕复又道:“难不成姑母会损坏你的东西不成,你若不信,喏,然妹在此,你问她便是。”
陆安然闻言,只起身看了看房思燕,又为难的看了看沈安宁,尴尬笑了笑,并没有出声作证,亦没有出言反驳。
仿佛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一心想要缩回龟壳里。
春淇见状,僵直了腰身,正要辩驳,这时沈安宁冲她使了个眼色,淡淡摇头,只低声说到:“打开我瞧瞧。”
春淇忍泪将锦盒小心翼翼打开,绣品卷裱着,还没拿出打开,便见两端卷起的地方已脱了一条线,丝线拉得极长极长,直接从整幅绣品中央横穿而过,将整幅绣品裁断成了两截。
这是她耗时整整四个月的绣品,皆是她亲手一比一线绣成,然而还没完全将绣品全然摊开,便知此物已损坏严重。
沈安宁虽早就猜到了,依然觉得有些可惜。
物品已坏,便不得献出,此物已废。
只是,前世这副绣品的损坏与房思燕并无关系,用白桃仓皇间的话来说,好似是中途就大姑娘陆安然瞅了一眼,只可惜前世寿宴结束后,白桃便被房氏拖走了,沈安宁并没有同她对证的机会。
没想到,这一世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陆安然竟置身事外了。
这样想着,沈安宁缓缓抬起了眼,目光一一扫过了众人,陆安然垂眸不曾言语,房思燕神色倨傲,至于房氏则绷着脸,扫了她一眼道:“怎么,莫不是又得去侯爷面前告我一回?”
房氏冷嘲热讽着。
眼看气氛僵持,这时,萧氏看了众人一番,终于走上了前来,息事宁人的拿起那副绣品瞧了瞧,嘴里道了声可惜,道:“东西既已损坏,便不适合上献了,好在侯府已献了礼,便是你不单独献礼,亦不算失礼。”
萧氏见沈安宁一直不曾言语,到底安慰了一遭。
片刻后,复又板起了脸,冲着众人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谁再多嘴一句,现在就给我出去。”
萧氏一语发话,房思燕和陆安然便依次乖乖落座。
只剩下春淇一脸委屈又自责的杵在哪里。
这时,外头太监高呼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此话一出,陆家众人瞬间归了位,所有人齐齐原位跪拜,朝着上首帝后二人齐声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唯有房氏神色一怔,呆呆怔怔,一动不动得看向某处,全然忘了反应,还是萧氏咳了一声提醒一番,这才如梦初醒过来,当即慌慌张张地随着众人一道跪拜着。
低头地瞬间,她心如打鼓,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给跳了出来。
房氏拼命捂着心口,面上却时而惊魂未定,时而迫不及待,望眼欲穿。
……
话说帝后入席后,魏帝亲自赐酒,给张皇后庆贺,而后文武百官依次给魏帝、张皇后敬酒,魏帝钦点了几位地方官员问话,再然后歌姬上场,大典上奏乐,整个祈年殿歌舞升平,难得喜庆热闹。
而这一舞完毕后,照着前世的步骤,张皇后开口问话,会钦点沈安宁的名将她相看。
至方才贺礼损坏后,沈安宁一直不曾言语,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虽不曾迁怒任何人,但明眼人瞧出,她心不在焉。
眼前一舞完毕,正要散场时。
这时,身后陆安然忽而轻轻拉了拉沈安宁的衣角,沈安宁略微偏头,便见陆安然飞快朝她递过来一物,压低了声音道:“此物是我亲手做的,嫂嫂若不嫌弃,一会儿可献给娘娘,应当不算失礼。”
话落,将掌心摊开,赫然见她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凤凰花丝香囊球,香囊球核桃般大小,用金累丝细丝打造,上头镌刻成凤凰图案的花样子,并镶嵌了颗颗细小的红宝石,集优雅与华美于一身,小小的一枚陀螺仪模样的球状物,中间还打造了一把小锁,小锁打开,只见里头赫然放了一颗红色的香囊丸,整个小物件算不得多么名贵,可精致小巧的摆件却胜在无端可爱新颖,掌心展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奇特的暖香瞬间扑鼻而来。
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声:好个巧的手,好颗玲珑剔透的心。
前世,沈安宁见到此物便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般,想也没想便接了过来,并对陆安然由衷感激不已。
然而,这一世,看着同样损坏的绣品,又看着同样出现在眼前的香囊球,沈安宁脸上忽而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转眼稍纵即逝,再一抬眼时,只一脸平静的盯着陆安然那双伪善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话一落,沈安宁顷刻间转过了身去。
陆安然一低头,手中的香囊丸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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