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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过去后没多久又迎来五一,不过学校没给高三放假,裴居堂这会儿也是真真切切的开始有危机感了。
学校要求早上六点半进教室,裴居堂基本五点半就起了,他先是在家自己做两篇阅读理解然后六点吃早餐,六点二十出门,最后踩点进教室。
学校为了稳住大家的心态,现在的模拟考也不公布成绩和排名了,但只要稍稍打听一下还是能自己摸出个定位。
裴居堂就是不去打听,也会有人来告诉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一类班就三个,想对标成绩分分钟的事,他一直在年级前十这样徘徊不定,最好一次也就第六,最近这一次也是他最惨的一次,他甚至掉出了前十,裴居堂急得晚上都不敢睡觉。
而学校的晚自习也拖到了十点四十,裴居堂回到家后洗漱完还得自己再加班,杨桃不准他超过十二点睡,可他基本没有哪天是在一点之前睡的,有时候扒到做不出来的题型,还会严重失眠甚至通宵。
何权青给他的花茶他很快就喝去大半罐了,他偶尔还会和同桌分享,刚刚开始喝那阵子,他觉得好像还有点用,后面喝了还是实在焦虑,他就只当普通茶料喝了。
他现在也没有心力和何权青每天打电话了,一开始是一天一条短信作为问候,有时候太累了太忙了就不发,后面是隔个三两天才发一次。
何权青也挺忙的,出狮忙,电站那边也忙,两人清明过后到五月中旬至今都没有见过面,偶然一天在语文考试中,他看到传统文化这个字眼,裴居堂才想起三月三那事,他想着回去问一问何权青参加了没,拿奖拿绣球了没,结果考试结束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距离高考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月这样的时候,学校下发了各大院校去年的录取分数档专辑册,那个晚自习全班几乎没人能安心自习,全部都扎进研究学校和分数的热潮里去了。
裴居堂先是把北京的院校都看了一遍,他圈了三个出来,其中有两个是意向比较强烈的,不过以他这几次的模拟成绩来看,也只是险过个二十分,二十分并不是一个很稳的数值,除了首都,他就只有华东五大这几个目标,其他的他一眼也没看,心里大概有个底后,他又马上投入复习里去了,一分钟也不想浪费。
裴居堂这阵子嗓子总是一阵一阵的发哑干疼,他让杨桃给他弄点润喉的喝喝,但是喝过第二天还是一样,拿了药吃没两天又复发,杨桃要带他去医院几次他都拒绝了。
后面老裴来了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到医院,结果检查起来也没什么事,基本的发炎也没有,医生说就是急火攻心了而已,这个月很多高考生都有这种症状,等到高考结束就好了。
从医院回去后,老裴就给裴居堂申请不去学校上课了,他们自己在家复习,而且班上很多住得近的同学也都回去自己复习了,裴居堂同意了。
在高考就剩三天的时候,裴居堂才肯放松自己一点,开始养精蓄锐为考试做准备,与此同时他终于和何权青进行了一次时隔两个月的超长通话,对方承诺高考前一晚会来看他,第二天也会来一起送他进考场。
到了5号下午,学校就开始封考场了,6号一早他起来一看,学校周围一带的马路都拉了警戒线。
对于明天就要考试了,裴居堂没有什么太真实的感觉,他现在反而坦然了很多,甚至许久没有那么放松的一觉自然睡到九点多。
“妈,你今天怎么没叫我……”裴居堂精神好得不得了的出了房间,但是发现屋里没人。
他洗漱完后才发现桌上有早饭,以及杨桃留下的字条,大概内容是昨晚他爸过来了,他们两口子昨晚就回了镇上一趟,晚上这样会回来的。
裴居堂于是给杨桃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有什么急事,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杨桃说没什么事,他们晚上就回去了,中午让他自己下楼吃东西。
裴居堂没多想,不过他爹妈今晚才回来的,他可以提前叫何权青过来,反正何权青今天也是要来看他的。
结果他打电话过去,何权青也说自己在忙,现在还不能马上过去。
“你在出狮?”裴居堂听到电话里有锣鼓声。
“是……”何权青喘着粗气说,“白事。”
“那你今晚之前……能过来吗?”裴居堂担心问,毕竟白事是要通宵的。
“我还不确定,应该能,但是可能很晚,明天考试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明早会在楼下等你的。”
“你不能找人替你吗……”裴居堂觉得有点沮丧,“一定非你上去耍吗?”
“我尽量,我尽量九点这样到行吗。”
“嗯……”裴居堂不太愉悦的答应了。
挂了电话后裴居堂又去复习了一会儿,中餐和晚餐都是在楼下随便吃的粉,晚上七点多这样,他又打电话给他爹妈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老裴好像在忙什么,累得说话都说不太利索,他说快了,最迟十点到,让裴居堂早点洗漱上床睡觉,他们不会缺席的。
裴居堂觉得不对,电话里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怪,而且距离十点就两个半小时了,从镇上过来都快两个小时了,他们根本就是还没有出发的样子。
裴居堂心里有了不太好的猜想,他犹豫了大概十来分钟后,换了双鞋就下楼去了。
这一带的路都封了,裴居堂往前走了好远才打到出租车。
“你说你要去哪?”出租车司机问后座上的乘客说。
“去白螺镇。”裴居堂黑脸道。
“那么远?”
“远不能去?”
出租车司机干笑了笑,“能是能,但是先说好,这个打表过去少说要两百出头,到时候我空车回来的油费……”
“五百来回走不走?”裴居堂没耐心了。
“走走走!”司机立马点头,“那先付个定金?”
裴居堂只能先付了两百,对方这才肯调头出发。
中间司机还让他加钱抄了个快道,所以他们只花了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下车前,司机问要不要等他一起回去。
“喂,阿弟?要不要我等你一起回咧?”司机看着车外一脸呆愣的裴居堂问。
裴居堂过了好几秒钟才缓缓摇头说:“不回……”
“那我走了哦。”
裴居堂没再回对方的话,他丢魂一般往前走了两步,不敢相信他家大院上竟然拉着一张遮阴的篷布。
他越往那栋楼靠近,里面传出来的锣鼓声就越刺耳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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