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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何权青不解的堂屋中间跪了下来,等堂上人喝好了茶,何师傅拿走一束放在手边桌子上的柚子树枝叶丢到地上,只见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只天蓝色的纸盒,何权青一看,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何师傅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纸盒的盖子,又拿出里面的金色绣球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回去。
接着他又问了一个跟这个绣球不相干的问题:“昨晚裴老板给了你们多少钱,数太大了,我没数。”
“三万六……”何权青实话交代说,他垂着头,不敢看师傅的脸。
“三万六……”何师傅点了点头,“你们师兄弟几个,这得跑几宿才有三万六?”
何权青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师傅真心问的,还是在暗指别的什么,但他还是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回师傅,最少也要60个晚上……”
“两个月?”
“嗯……”何权青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何师傅起身先是绕着何权青走了一圈,口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了几遍“三万六”,然后他又走到一旁的供桌前拿了一根藤鞭下来。
何权青咬紧牙关,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显然他的准备做得不够充足,他师傅一鞭子下来,他人差点直接被抽倒下去。
那一瞬间的疼真是钝刀快磨的疼,紧接着他背上的皮肉又火辣辣的漫开灼烧感,他眼前发黑了一阵,脊椎好像要碎了一样,痛感直窜天灵盖要把颅顶掀翻了还不够。
“你才给人家做了多少事,人家出手就给你省了两个月的活,你倒好,正事不做先惦记上人家儿子……!”
何为道完全是咬牙切齿说完的这句话。
还没等何权青那熬过第一鞭,第二鞭又随着一声怒气冲冲的“三万六”落了下来。
这一鞭用劲更沉更重,好像是开了光做了法一样能穿过直接皮肉那般,恨铁不成钢的直抽到何权青的脊骨上非要把他骨头打直打正才行。
何权青没挺住,两手只能支撑在地艰难保持着自己不会让自己倒下去,他胸腔里挤满了发痛的冷气,整个人根本看不见眼前是黑是白,他好想挠一挠背后那皮开肉绽又奇痒无比的裂口,却又不敢动,只能放任痛痒在自己神经里横冲直撞,气也喘不开。
“人家千里迢迢来这里为大伙做实事,立实业,给你钱挣,给你事做……”何为道扬起鞭子再往眼下人抽去一鞭,“你就这样拿着人家的碗筷,吞人家的香火!你说你是不是犯孽!”
何权青不敢吭声,也不能吭声,也没话能吭声,毕竟他师傅说的句句在理,他没有任何能反驳的余地。
“你是要人家爹妈颜面扫地不够,还想要人家断子绝孙不成!”何为道恨不得在这鞭子上再放点刺,估计那样还能把人快点打醒,“老三天天在你面前晃你就一点觉悟也没有?!是不是非要等到再死一个你才醒神是不是!”
何权青一共挨了十二鞭,本来还应该有十三十四十五鞭的,但闻声而来的几个师兄拦住了师傅,何权青才没有被打得丢去半条命,不过他被救下来的时候,也快趋向半死了。
“师傅也真是的……不就昨晚半途离场了吗,有必要打这么狠吗?”
前脚刚到来送药的梁晖坐在他原本的旧床位叹气道,“我们都这么大的人,犯点错误还打这么狠……就这样打下去,以后谁还敢来我们班。”
“还真是……比那天打我的还要狠。”祝骁靠在一边看着师弟背上的伤势说,“我说老七你是不是跟师傅顶嘴了,这打得也太过了点吧,没一个月的能好吗这?”
面对这两人不知情的发言,另外两人都没有准备解释的打算,岳家赫也叹了口气:“行了,这也没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让他自己歇会儿。”
人陆陆续续出去以后,屋子里就剩何权青一个人了,过了一会儿,一阵凉风吹来,他感觉背上的火辣感淡了一点,是三哥给他搬了个风扇来。
“对背了吗。”三哥问他。
“嗯。”何权青脸闷在枕头里说。
三哥给他看了看背,又用旁边的棉球给他吸了吸伤口里冒出来的组织清液,他边忙活边说:“这没什么可哭的,别哭了。”
“……”何权青没回话,不过肩膀因为哽咽抖了两下。
“不过你要是想哭,那就哭吧。”三哥无情无绪的说,“反正哭也没用。”
何权青把喉咙里的苦楚吞了回去,但是一张口又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三哥……我有点疼。”
“我知道。”
何权青的眼泪直穿过枕头里的棉絮,回流的热气将他的脸蒸热、将他的嗓门蒸哑:“心里也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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