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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裴居堂牙关抖着,脑门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我……”
何权青脑子也是完全转不过来了,他想叫一声叔,又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资格,想解释,又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四人就在这样诡异而焦灼的气氛里对视了好几秒钟,眼看电梯门又要关上了,老裴才板着脸说道:“出来!”
何权青立马过去按下开门键,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两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人一旦被怀疑,事实就很容易水落石出,两夫妻甚至觉得他们无需去问,都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个情况。
“爸,妈……”裴居堂低着头,缩着脖子,脸白得像失血过度一样。
两口子注意力被儿子有意回缩的脖子吸引去,老裴霎那间简直气到了浑身发抖,还是杨桃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才把人稳住的。
“这就是你说的元旦在学校复习?!”老裴咬牙切齿道,脸上的皱纹都快要强装不住镇静了。
裴居堂得宠得爱惯了,这20年来就没有这么怕过父母,他的头恨不得要垂到地上去,面对这等质疑,他实在没有胆量再编下去了。
这时有住宿的客人过来坐电梯,老裴嘴边的话只能打住,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旁的何权青,更多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等这个走廊又只剩他们四个人后,老裴已经深呼吸过一轮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公共场合失态,但语气又遏制不住的严厉:“马上跟我回家!”
裴居堂不敢有反对意见,弱弱的嗯了一声。
“裴叔……”何权青底气不足喊道,“我……”
“你……”老裴又是剧烈的胸口起落,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你要是没事,也先回去!”
何权青心脏都骤停了一秒,“是……”
老裴牵着杨桃,气冲冲的转身就往外走了,裴居堂也马上自觉跟上。
何权青第一反应也是跟上去,但是他又想起房间里还有东西,于是只能上楼把裴居堂的书包围巾拿了下来。
他到停车场时,那一家三口还在那等着,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这一步一步的,何权青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走,他脑子里完全已经空了,大气都没办法喘的脑子里只剩下恐惧。
他清楚知道着这种恐惧来源于他完全没有和恋人父母辩论的资质,也来源于他大概率很快就要失去裴居堂了。
何权青把书包围巾还给裴居堂,又说自己开了车来,老裴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一句开夜车注意安全,然后就让老婆儿子上车了。
从上车开始,裴居堂就控制不住的掉眼泪,一开始还只是默默的挂着两条清泪,后面慢慢的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哽咽了。
车里没开灯,而车速又很快,裴居堂尽量躲到驾驶座后面的盲区,不让前面的父母看到他的丑态。
“哭什么。”
车内沉默了许久的气氛终于还是被老裴打破了。
“额嗯……”裴居堂没收紧喉咙,一声更憋屈的哽咽就跳了出来。
“你能不能先专心开车!”杨桃也受不了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行不行!”
“……”老裴不敢还嘴,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路程赶到一半的时候,车里又多了一道低泣,杨桃一手支撑在车窗,半张脸隐匿在光泽柔软的卷发里,曼妙不减的身姿因为泣泪而微微颤抖着。
到家时,裴居堂已经是一脸湿肿了,他下了车,也不敢进去,就杵在车子旁边等候发落。
杨桃有些难受的仍是坐在副驾驶上,老裴把人架了出来,一边给老婆抹眼泪一边往屋里去。
裴居堂跟在他们后面,想上去搭把手又不敢。
进屋后,两口子也没有马上去理会他,老裴把杨桃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拿了热毛巾过来给杨桃擦了擦脸,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大钻戒给人戴到手上,又搂着老婆说了几句对不起的话,毕竟今天是他们的22周年结婚纪念日来着。
杨桃靠在丈夫肩膀上消化了一下,情绪稍稍稳住了一点。
裴居堂还在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连背上的书包都没有放下来,不过他倒是把围巾重新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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