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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样,砸碎它。”她示意阿岩和旁边几个靠得近的矿工。
阿岩立刻拿起石头跟着砸。很快,一堆灰白色的盐粉出现在石板上。
“第二步,用水把它泡开。”她指着旁边一个较大的石凹坑,“阿岩,把盐粉倒进去。石墩,把早上我们过滤好的干净水,倒进去,嗯…水要没过盐粉,再多一点,大概…这么多。”她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然后,找根干净的木棍,用力搅,一直搅,让盐粉都化在水里。”
阿岩小心地把盐粉倒进坑里。
石墩提起一个用大叶片盛着的过滤水,缓缓倒入。
浑浊的灰白色盐水立刻形成。
阿岩拿起一根木棍,开始用力搅拌,水花四溅。
“搅匀了,让它静置一会儿。”她示意阿岩停下,“看,水里是不是有很多沙子、泥巴一样的东西沉下去了?这些就是最重的杂质,我们不要它们。”等了一会儿,水中的粗颗粒果然沉底,上层的水看起来稍微清澈了些,但还是浑浊黄。
“第三步,过滤。”她指着之前搭建的多层过滤装置(苔藓-细沙-石英砂-布片),“和净水一样,把上面这层相对干净点的盐水,小心地倒进过滤层上面,慢一点倒。”阿岩小心翼翼地用叶片舀起上层的盐水,缓缓倒入过滤装置。
浑浊的盐水渗透过层层过滤,滴落到下方接水的干净石凹里时,颜色又变浅了一些,但依然带着淡淡的黄色。
“还不够好。”她看着过滤后的盐水,“里面还有些东西没去掉,让水黄苦。我们得再‘煮’它一次。”
她让石墩在刚搭好的石头灶台里重新点燃一小堆炭火(用恨火余烬引燃)。
然后,她拿起那个盛着过滤后淡黄色盐水的石凹,小心地架在灶台上方的石头上。
“火不能太大,”她叮嘱负责看火的矿工,“看到水开始冒小气泡,有点热了,就行。太大了水一下子烧干,盐就糊了,更苦。”炭火出稳定的红光,石凹里的盐水开始慢慢升温,表面冒出细小的气泡,水汽开始蒸腾。
“阿岩,拿根干净的小树枝,轻轻搅。”她把树枝递给阿岩,“要一直轻轻搅,这样盐水受热均匀,不会结块粘在底下烧糊。”阿岩紧张又认真地开始搅拌。
盐水慢慢变少,颜色也随着水分的蒸变得越来越深,从淡黄变成深黄,最后变成粘稠的、深褐色的糊状物,锅底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带着杂质的晶体颗粒。
“好了,停火。”她立刻说道。石凹被移开炭火。
“看,现在锅底这些湿湿的、带着颜色的东西,就是盐了,但里面还有很多脏东西和苦味的东西混在一起。”她指着那粘稠的深褐色糊状物,“最后一步,把它们分开。”
她拿起另一个干净的、盛着少量冰冷过滤水的石凹。
“用这个冷水,一点点地,淋在刚才煮出来的这些湿盐上。”她示范着,用叶片舀起一点冷水,轻轻淋在深褐色的盐糊上。
“水要少,一点点淋,就像…嗯,就像给花浇水,不能一下子倒太多。”
冰冷的清水淋在温热的盐糊上,出轻微的“滋啦”声。
奇妙的事情生了那些白色的、相对纯净的盐粒,遇到冷水很快就溶解了,随着淋下去的水流走了;而那些深褐色的、苦涩的杂质,因为不容易被冷水溶解,大部分都留在了石凹底部!
“看,白色的盐被水带走了,这些又黑又苦的东西留下了。”她指着石凹底部残留的深褐色杂质,“把这些脏东西扔掉。剩下的水,就是比较干净的盐水了。”
这个淋洗的过程重复了几次,直到淋下去的水不再那么浑浊,尝起来苦味也大大减轻。
“现在,最后一步,把这些干净的盐水,再煮干一次。”她将淋洗后得到的相对干净的盐水,倒入另一个干净的石凹(或大叶片碗),再次架在炭火上,用小火慢慢加热。
这一次,阿岩继续轻轻搅拌。
水分一点点蒸,石凹底部开始析出纯净的、雪白的晶体!越来越多,像一层细细的白沙铺在底部。
“快干的时候,火要更小,或者把石凹拿开,用余热慢慢烘。”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等水差不多干了,盐还是湿湿的时候,就把它倒出来。”她拿起一块干净的、吸水的厚布(或大量干燥苔藓),将湿盐倒在上面。
“然后,像这样,”她用手隔着布,轻轻按压、揉搓湿盐,“把里面最后一点水吸干,也把盐粒弄散开。”
布被拿开。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小堆雪白、细腻、晶莹的颗粒!
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它们折射出纯净的光芒,与之前灰黑苦涩的岩盐块判若云泥!
整个洞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堆雪白的晶体。
那纯净的白色,在此刻昏暗污浊的洞穴里,显得如此耀眼,如此…神圣。
她用手指捻起一小撮雪白的盐晶,走到一直蜷缩在旁、但眼睛从未离开过她的小满面前。
她蹲下身——束腰勒得她呼吸一滞,高隆的腹部几乎抵到膝盖。
她将指尖那一点雪白,轻轻送到小满苍白的唇边。
“尝尝,”她的声音透过面纱,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耐心,“干净的盐,是这个味道。”
小满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伸出粉嫩的舌尖,极其轻微地舔了一下那雪白的颗粒。
咸。
纯粹的、干净的、没有任何苦涩怪味的咸。
一种属于“活着”、属于“希望”的最基本、最踏实、也最珍贵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
小满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空洞如枯井的大眼睛里,此刻盈满了亮晶晶的水光,倒映着眼前这尊被黄金、皮革、锁链束缚,却带来了净水与雪盐的“圣骸”。
她小小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嗫嚅着,仿佛想呼唤什么,却最终只是伸出瘦小的、脏兮兮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白云栖束腰边缘垂落的一小段冰冷精金锁链,如同抓住了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阿岩早已按捺不住,也冲过来用手指蘸了点盐放进嘴里,随即眼睛瞪得滚圆,爆出狂喜的光芒“是盐!是干净的盐!不苦!一点不苦!”他激动地大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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