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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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薯（第2页）

人群瞬间安静如鸡，孟辉继续说：“好了，今天就是确定粮种分配的事，不强求大家，愿意种的人排队。”

很多人跃跃欲试，一个婶子着急问：“我家男人不在，我拿不定主意，能不能等几天？”

“是啊，是啊，我家当家的也不在。”

孟辉示意人安静：“让大家来参会，就是让你们拿主意的，你们也是家庭成员，当家的不在，你们就得顶起来。”

婶子阿麽们互相看看，他们也能拿主意吗，他们以前连祠堂都进不来。

“大家不用担心，这粮种不要银钱，种坏了也不要大家赔偿，等做工的人回来，我们会再开一次会，当家的不会怪你们，好了，快去排队吧。”

村里大半人家都愿意试种，队伍里甚至有两个半大孩子，孟辉说他们能代表全家，他们就敢排队。

粮种共四百二十颗，五百斤重，孟辉粗略一算，说：“每家分两颗，剩下的种在公田，三禾，你来分粮种，刘叔，有没有纸笔，我把领粮种的人家记下来，以後好核对。”

“哎呀，咱家哪有那高雅东西，我问问老秀才家。”

刘广田去找老秀才的侄孙，几人很快擡来一个大木箱，里面装的是老秀才的书，还有生前没舍得用的笔墨。

刘老五放下东西说：“叔公的东西都在这了，咱也不知道怎麽用，就一直收着，你若是用得上就搬回去。”

“哎，这是老人家爱惜的东西，我不好贪去，借几张纸就行。”那位老人据说是饿死的，情愿饿死都没卖掉这些东西，可见有多宝贝，他不敢要。

孟辉拿出几张泛黄的纸，还有一支旧毛笔，用到一半的墨条，在碗里倒水磨墨，这边村长指挥着人往前走。

几个婶子讨价还价：“禾哥儿，给婶子拿两个大的，发芽的那种。”

王三禾有些为难，他会偷偷给梅哥儿他们拿好的，可是这人他根本不认识，孟辉擡头说：“大小都一样，种地里都能发芽，仔细些，别把芽点碰掉了。”

领到粮种的人更加小心，一家只能领两颗，张二叔家还嫌少呢，孟辉提醒：“七爷爷，张有张平家的没排队吗？”不懂得变通。

“哦哦，在排了。”七爷爷催促二婶子去喊人。

有好几家临时分成小家庭，所有人领完，剩下四十几颗，孟辉挑出十颗品相好的给自己家，残次品种在公田。

“时辰不早了，大家回吧，粮种收好，明天早上教大家播种。”

老人孩子婶子阿麽们吵吵嚷嚷回家，第一次代表家里参与这种集体活动，每个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刘广田邀请孙衙役去他家下榻，孙望山摆摆手说：“谢村长好意，说好了去孟辉家吃饭，就不打扰你了。”

“哈哈，我那里简陋，晚上可是要打地铺的。”

“打地铺就打地铺，现在天气热，在哪都能睡，两位兄弟也没意见吧？”

两个官差摇头，他们是守城门的小兵，临时调过来押运粮种的，平时风餐露宿惯了，睡哪都行。

村长送人到孟辉家，还送来碗盘茶盏，孟辉请人先在院中坐着，还好昨天木匠送来俩板凳，不然坐不下。

一个官差牵马去隔壁荒地吃草，孟辉跟上去瞧，硬夸：“真是一匹骏马啊。”其实是一匹瘦弱的老马，县衙也没钱养马。

马儿打个响鼻继续吃，孟辉拔两根胡萝卜给它加餐，老马很喜欢吃，亲昵蹭蹭孟辉，牲口有灵性，官差把它拴在一棵小树上，它就知道不能乱跑。

孟辉去豆地摘一把毛豆，丝瓜炒毛豆米，腊肉炒大蒜叶，凉拌豆角，还有上次磨豆腐时晒的豆皮，正好做一道凉拌腐竹黄瓜，天气热，多吃些凉菜。

四个菜，一盘点心，还有一碗刺包做果盘，王三禾这次蒸的馒头很成功，八个大馒头端上桌，个个饱满。

两个官差没动筷，他们都是没有背景的底层小兵，桌上还有没见过的菜，馒头也不常吃，这年头谁吃得起细粮。

“孙大哥快吃，两位兄弟多吃些。”

“呵呵，孟兄弟日子过好了，大哥高兴，这是丝瓜炒的青豆？”

“是，青豆刚刚长成，摘一些来吃。”他前世喜欢这样吃，毛豆米炒万物，可能在这里太过奢侈。

一个官差问：“那这个又是什麽，嚼起来很香。”

“哦，这个叫腐竹，也是黄豆做的。”

孙衙役说：“县令大人说得对，孟兄弟脑子灵活，这批种粮交给你，我能省心不少。”

王三禾在厨房单独吃，辉哥提前给他盛出一份，他一个人也自在，腊肉真香，夹在馒头里几口就能吃完。

他家房子太过简陋，孟辉用草帘子挡住门窗，三禾在地上铺茅草垫，做成一个大通铺，还好上次买的布没来得及做衣服，拿来当床单用。

孟辉熏着艾草说：“家里太简陋，这房子刚盖好，还没来得及装门窗，几位凑合下。”

“嗨，没事，收拾得挺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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