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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灯灭之前,轮到我出手
风雪未歇,哑岭的夜像一口倒扣的铁锅,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锦黎站在灯台前,指尖还残留着银砂燃烧时的微温。
她望着南方那三连点、短长短的拙劣灯语,眼神沉静如古井。
那不是试探,是挑衅——更是破绽。
“他们在学。”赵九蹲在雪堆旁,用匕划出几道痕迹,“但节奏错乱,间隔不均。真正传令的灯语,呼吸与心跳必须合一,他们……差得太远。”
苏锦黎点头,眸光一动:“差的不是技艺,是信仰。”
她转身走向营帐,脚步坚定。
谢无咎默默跟上,肩头积雪未化,却浑然不觉冷意。
他是第七哨最后的守灯人,亲眼见过百年前先帝以魂引柱点燃北境烽火的盛景。
如今这灯火重燃,不该沦为权谋者的棋子。
“我要设个局。”苏锦黎掀开帐帘,烛火摇曳中,她的影子投在羊皮地图上,“让他们以为拿到了真令,却带回一场死局。”
她提笔写下一道调兵令:命第三哨即刻南下接应王妃主力,于断云岭汇合,共图南归之路。
字迹工整,语气紧迫,连印章位置都留得恰到好处。
随后,她取出特制蜡封,将密令卷起,嵌入灯座暗格。
“只要取灯,机关必启。”她低声对赵九说,“指纹、毛、甚至呼吸残留的湿气,都会沾在内壁绒布上。我不抓人,我要他们带回错误的情报——让他们信以为真。”
赵九眼神一凛:“您是要借他们的手,反向误导太子?”
“没错。”苏锦黎嘴角微扬,“他们以为我们在逃,其实我们在钓鱼。鱼饵,就是这座假灯台。”
次日清晨,谢无咎带人奔赴鹿角驿。
那是一座荒废多年的驿站,残垣断壁间埋着旧日哨所的根基。
他在原址重建灯台,外形与真制毫无二致,甚至连铜鹤展翅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唯独灯底——本该刻有七王府秘印与第七哨信纹的地方,空无一字。
这是破绽,也是诱饵。
三日后,探子快马回报:夜半时分,三名黑衣人潜入鹿角驿,停留不到半盏茶工夫。
一人负责警戒,一人撬开灯座,取走白鹤灯与密令,第三人则用油布包裹残余灰烬带走。
三人沿北坡撤离,行迹隐蔽,显然受过专门训练。
赵九率十名暗卫尾随至峡谷隘口,却未动手。
“放他们走。”他在风中低语,“我们要的不是此刻擒杀,是让他们把假令送进东宫的心脏。”
消息传回营地当晚,韩砚从边境归来,靴上沾满泥雪。
他掀帽入帐,声音压得极低:“太子府连夜召了工部三位老匠,正比对着蜡封火漆印尝试复刻。他们……信了。”
帐中众人神色各异,唯有苏锦黎静静坐着,手中摩挲着一枚铜灯芯。
“信了就好。”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落雪,“那就让这场‘勤王’演得更像一点。”
她抬眼看向柳承志:“你带五十精锐,扮作第三哨残部,明日启程,埋伏断云岭两侧高地。记住,不必急于现身,等他们全部进入山谷,再动手。”
柳承志抱拳领命,眼中燃着久违的战意。
他是柳字营遗卒,父亲死于先帝驾崩之夜,临终只留下一句话:“灯不灭,忠不绝。”这些年他隐姓埋名,只为等一个真正的主君唤醒灯道。
如今,他看到了。
当夜,北风骤起。
断云岭外,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悄然逼近。
他们打着褪色的玄旗,上书“奉令勤王”四字,步伐整齐,装备精良。
为的将领戴青铜面具,身披重甲,策马于前。
山谷幽深,两侧峭壁如削。队伍刚行至中段,忽听一声尖锐哨响!
刹那间,滚木自高处轰然砸落,礌石如雨倾泻而下。
惨叫声此起彼伏,队形瞬间大乱。
紧接着,两翼火把齐燃,伏兵尽出,刀光映着雪地,刺目惊心。
混战爆。
赵九亲率十名死士,如利箭般直扑那名青铜面具将领。
对方反应极快,挥刀格挡,竟有几分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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