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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语良久,只道:“书,可列参考典籍。不登正榜,不限传阅。”
裴文昭躬身一礼,未言胜,亦未言屈。
而在千里之外,沈砚舟一身青袍,踏进某州县衙门。
他此行名义是巡查狱政,实则为“赦令公示令”落地。
十年前行“言语罪”者,多为庶民,案卷模糊,家属无凭。
如今朝廷虽未正式平反,但若能在衙前立榜摹文,便是松动的第一道裂痕。
“本官奉旨查案,顺带问一句:赦令贴了么?”他在公堂上坐下,语气平淡。
县令支吾:“上头没明令……”
“可有明令不准贴?”沈砚舟反问。
县令哑然。
当夜,衙门前便出现一块木牌,摹写着当年赦令全文,下附一行小字:“若有亲属蒙冤未雪,请于申时至此陈情。”
第三日,来了第一位老妇,抱着儿子的旧衣,哭诉半日。
第五日,有人带来烧焦的书页残片。
第七日,百姓自集资,请匠人刻碑,石料运来那天,竟有百人相送。
朝廷震怒,欲治该县“纵民妄言”之罪。
可御史台一份奏疏随即递上:“民之所怨,积于无声;今愿陈情,乃天听将开之兆。若强行压制,恐伤仁政之本。”
皇帝沉默良久,终未下惩处令。
自此,“官不立,民自铭”成了潜规则。碑不在庙堂,而在人心。
深秋夜,七王府书房烛火未熄。
萧澈靠在榻上,咳了几声,手中却紧握一份密报。
他抬眼看向窗外,月色清冷,照着庭院中新栽的一排陶铃架。
苏锦黎推门进来,披着素色斗篷,梢沾露。
“都安排好了。”她在他对面落座,声音很轻,“寒露埋简,明日就会传开。”
萧澈笑了笑,眼底却无病态,只有锐光:“他们以为我们在求容许,其实我们从不要许可。”
“我们要的是——”苏锦黎接话,“让它变成不可逆的事实。”
他凝视她片刻,忽然道:“最近,六部里有些年轻人,常去史馆查阅旧档。”
她挑眉:“哦?”
“听说,都想寻些先祖旧事。”他咳嗽两声,似不经意,“王府也在整理文书,或许,可以请他们来帮把手。”
烛火摇曳,映得两人影子交叠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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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未止,火未熄。
而棋局,正悄然转向更深之处。
霜降清晨,天光未明,观象台外已聚起一圈百姓。
风割面如刀,却挡不住他们脚步。
一块青石基座静静立在台前,形制简朴,无碑文,无雕饰,只中央凿孔,恰好容纳一只陶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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