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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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东仓一把火（第2页）

她直起身，火把映照下，面容沉静如水。

可就在此时，远处侧门忽有异动。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通风地道传来，像是风掠过枯草，又似蛇行于地。

苏锦黎脚步微顿，火光摇曳中，她眼角余光瞥见——侧门铁锁，竟已松动。

火光是从东仓第三排粮垛后燃起的，起初只是幽幽一簇，转瞬便顺着干燥的麻袋攀爬成片。

浓烟滚滚而上，熏得人睁不开眼，仓内顿时大乱。

“走水了——！”

有人惊呼，文书官抱头鼠窜，守卒慌忙提水扑救，可雨水早已浸透外层粮包，内里却塞满干草与油布，一点即着，火势如蛇信吐焰，越烧越烈。

混乱中，七八名黑衣人破侧门而入，手持火把，刀锋凛冽，为者高吼：“奉太子令，销毁逆党证据！七王妃勾结外贼，纵火毁仓，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地窖通风口疾射而出，寒光一闪，那人咽喉已开，血溅三尺。

赵九跃出地底，玄衣如墨，手中长刀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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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数十暗卫自地道、墙顶、粮垛间纷纷现身，动作迅捷如鬼魅，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本为萧澈蛰伏多年的心腹，藏于京畿各处，连刘守义都未曾察觉其存在。

“拿下。”赵九冷声下令。

搏杀不过片刻，黑衣人尽数被制，仅剩那头目跪地挣扎，脖颈被铁链锁死，嘴角溢血。

苏锦黎站在火场边缘，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暗交错。

她缓步上前，蹲下身，直视那头目：“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狞笑，满口是血：“周大人说了……烧了真粮，剩下的全是假的，谁也分不清……就算查出来，也是你放的火，你毁的证！”

她眸光微闪。

周文远——太子幕僚，掌文案机要，表面清正，实则早已为太子布下无数暗手。

这一把火，不是为了毁灭证据，而是为了混淆真相。

只要所有粮食都被烧成灰烬，真假再无从分辨，而她这个“随行监查”的七王妃，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她缓缓站起身，望向仓内熊熊烈焰。

但她早有准备。

三日前，她便命赵九打通东仓地窖通往外围的旧渠；昨日，她亲自查验每一袋“赈灾米”，记下编号与堆放位置；就在刚才，她袖中铜牌已埋入特定麻袋——那一袋，装的是真正的江南白粳米，来自当年漕运登记名录中的第一批粮。

火可以烧掉八万石粮，却烧不掉账册上的字迹，烧不掉百姓的记忆，更烧不掉她藏在别处的副本。

此时天色骤暗，乌云压顶，倾盆大雨终于落下，砸在燃烧的仓顶上，腾起大片白雾。

火势渐弱，但浓烟仍笼罩全场，呛得人涕泪横流。

苏锦黎一步步走上仓前高台，手中握着一页被烟熏染灰的账册残页——那是她在火场边缘抢救出的最后一份原始记录，上面赫然写着：“嘉和十二年六月，江南转运使押解赈灾米八万石入库，签押：兵部郎中周文远。”

她展开残页，面向百官与围观百姓，声音清冷如刃：

“此地原存赈灾米八万石，今实查不足三千，余者皆为沙石！而真正的粮食，据供词所指，正藏于太子别院‘静心斋’地下密室。”

话音落下，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照亮她眼底寒光。

紧接着，皇宫方向钟声骤响——三十六声，急促而沉重。

那是天子震怒的征召，唯有重大谋逆之事，才会敲响的宫禁之钟。

雨未停，烟未散，东仓废墟之上，百官默然伫立，无人敢言。

苏锦黎立于高台，湿贴额，素衣染尘，手中紧攥那页残册，目光投向皇城深处。

而在遥远的巷陌尽头，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悄然驶离，车帘微掀，露出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放下，一枚刻有云纹的青铜小牌，静静落入泥水之中。

清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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