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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敬元看着场上衆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丶大哥口中不伦不类的衣裳,笑了出来。
沈沅珠看了两眼场上,缓缓摇头。
不多会儿,她竟是转头离去。
霍夫曼道:“沈会长,您这是何意?”
沈沅珠道:“您觉得这两者之间,真有比的必要?”
未见到西洋绣布时,她还心中忐忑,且在见到霍夫曼和马丁来势汹汹的模样,她还当他们如何厉害。
结果……就这东西?
“我回了,商会和铺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让商会其他人在此坐镇。”
说完,沈沅珠转身就走。
她一离开,马丁和霍夫曼都气白了脸。
这实在是……太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了。
沈沅珠离开,谢歧也跟着走了,谢敬元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苏州府这头的花楼机未停,而霍夫曼带来的匠人早已停工。他们织出了一块具有浮雕感的十字纹图案。
织染商会的评审围着一圈细细观摩,但……看了两眼便起身离开。
马丁见状冷着脸道:“你们笨拙的花楼机连边角都不曾织出来,竟还敢摆出这种姿态。”
谢敬元道:“我们的花楼机,里面每一根线都蕴藏数辈匠人的心血和经验,它能织出山水丶花鸟的神韵,能织出鱼虫的灵动,这是西洋织机永远也做不到的。
“西洋织机织出的东西,不过是快速但死板,只有丝线堆砌而成的料子罢了。”
谢敬元的目光带着些温柔,看着场上他见过无数遍的花楼机。
马丁道:“你们东方人,总喜欢玄之又玄的东西。什麽神韵灵动,我只知实用和效率。
“我们的效率是你们的无数倍,而你们的什麽神丶什麽灵,不过是累赘罢了。”
谢敬元闻言,笑着摇头:“无知蛮夷,与你说不清。”
“你……”
马丁在苏州府待了一段时日,自然知道这并非好话。
且他嚣张惯了,如何能容忍一个低贱的杂工对他侮辱?
他擡起拳头就想动手,却被谢敬元反手握住。
马丁未想过他敢反抗,惊讶间,被谢敬元一拳砸在脸上。
场内出现变故,衆人都围了上来,谢敬元却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
在外吃了那麽多苦楚,他曾被马丁一皮靴踹得吐血三日,但那时他人在异国他乡无法反抗,只能隐忍……
而今,回到家中,他还能让一个番邦鬼欺负了去?
如此想着,谢敬元又是两拳砸在马丁脸上,“你们那破铜烂铁,织得快又如何?织出的东西硬如铁皮,色艳刺目,无美感丶无灵魂,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传世之作。
“打着学艺之名行偷师之事,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无耻嘴脸,谁……”
谢敬元擡起手,又是一拳,“谁给你们的脸!”
谢敬元和马丁扭打在一起,但片刻就被霍夫曼等人拉开。
马丁还要继续,去被拦下。
谢敬元打完,奔着谢家所在的位置而去。
而站在谢家最前头的,就是姜早。
姜早见了他,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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