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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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算计与底线（第1页）

拆迁的风声在李家所在的片区越传越盛，红艳艳的“拆”字仿佛已经提前印在了李芷瑶的脑海里，幻化成两套崭新宽敞的楼房和一叠叠厚厚的钞票。这巨大的利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坐立不安，日夜盘算。

绝不能让李芷清分一杯羹！这个念头如同毒藤，在她本就因停药而躁狂的心里疯狂滋长。姐姐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如果真被父母心软接回来住，或者将来拆迁分房时动了恻隐之心……李芷瑶不敢想下去，那种可能让她嫉妒得狂，也恐惧得抖。她只想独占，只想把那个“捡来的”姐姐彻底排除在外！

“爸，妈！”这天晚饭后，趁着李芷清不在（李芷清自从上次生日宴后，除非必要，很少主动回那个让她窒息的家），李芷瑶按捺不住，凑到父母跟前，脸上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关切”，但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姐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在外面租房子，多难啊！你们也看到了，她那脸色，多差！”她刻意夸大着李芷清的困境，“而且，离了婚的女人，名声也不好听，还带着孩子，以后可咋办？”

张桂芬听着，脸上露出真切的担忧，嗫嚅着：“是啊……清儿她……是不容易……”

李国强闷头抽着烟，没吭声，但眉头紧锁。

李芷瑶见状，立刻抛出她“深思熟虑”的“好办法”：“所以啊！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姐再找个男人嫁了！找个靠谱的，能养她和孩子的！这样她不就有依靠了？也不用再在外面吃苦受罪了！你们也省心不是？”

“再嫁？”张桂芬愣住了，显然没往这方面想，“这……这刚离了婚……清儿她……她能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李芷瑶立刻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为你好”的架势，“她一个离婚带俩娃的，有人肯要就不错了！还挑什么？难道真指望她一个人把俩孩子拉扯大？累死她！我们这也是为她后半辈子着想！”

她越说越激动，语飞快，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我认识几个人！条件虽然……嗯，可能不算顶好，但人老实，肯干活，愿意养家！只要姐点头，我立马就能安排见面！保证给她找个下家！这样她有了归宿，我们也不用担心她回来分房子分钱了，两全其美！”她终于忍不住，把最核心的目的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你……！”张桂芬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女儿，“瑶瑶！你怎么能这么想！那房子……那钱……”

“我怎么想了？！”李芷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情绪瞬间失控，尖叫道，“我说错了吗？！她一个捡来的！凭什么跟我们分家产？！给她找个男人嫁出去，让她男人养她，这不是最好的安排吗？！难道你们真想让她带着两个拖油瓶回来，跟我们抢房子？！爸！你说句话啊！”她将矛头转向一直沉默的李国强，眼神充满了逼迫和疯狂。

李国强被小女儿尖锐的叫声吵得脑仁疼，看着李芷瑶那张因躁狂和贪婪而扭曲的脸，再看看妻子张桂芬那惊恐无助的样子，一股巨大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何尝不知道小女儿的心思？他甚至……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丝认同。李芷清毕竟不是亲生的，如今离了婚带着孩子，若真回来分走一套房，他心里也膈应。

但是……他想起那天李芷清惨白的脸和决绝离开的背影，想起张桂芬这些日子偷偷抹泪的样子，想起李芷清从小到大也算听话懂事……尤其是，拆迁这事还没完全落定，闹得太难看，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够了！”李国强烦躁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出刺耳的声响，打断了李芷瑶的尖叫。他阴沉着脸，目光扫过歇斯底里的小女儿和瑟瑟抖的妻子，最终，在巨大的压力和一丝残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下，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芷瑶……你……你别闹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妥协，又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给你姐……找对象这事……也不是不行……”他看到李芷瑶眼中瞬间迸的狂喜，立刻又沉声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是！”

“必须得先问问你姐的意见！”李国强加重了语气，目光严厉地瞪着李芷瑶，“也要……也要她自己中意了才行！婚姻大事，不能强逼！听见没有？！”这几乎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和“底线”了。他潜意识里希望李芷清能自己拒绝，这样他就不用背负“逼嫁”的恶名，拆迁的利益也能保住。

“爸！她都那样了还挑什么……”李芷瑶不满地叫嚷。

“我说了！要她自己中意！”李国强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了起来，出刺耳的声响，显示出他此刻的烦躁和不容置疑，“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安排，就好好安排，找个像样的！别弄些歪瓜裂枣！还有，去说之前，先跟我通个气！”

李国强说完，仿佛耗尽了力气，疲惫地挥挥手，示意她们都出去。他需要安静。

李芷瑶虽然对父亲最后那句“要她自己中意”极度不满，但父亲总算松口同意“找对象”这个方向了！她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兴奋和一丝狠厉。中意？哼！只要人来了，她有得是办法让李芷清“中意”！或者，让李芷清不得不“中意”！只要把人嫁出去，房子和钱就稳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

张桂芬看着丈夫疲惫烦躁的样子，又看看小女儿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疯狂，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敢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那个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大女儿。

一场以“为你好”为名、实则充满算计和恶意的“相亲”计划，在李芷瑶的推动和李国强半推半就的默许下，悄然拉开了序幕。而风暴的中心——刚刚挣脱一段失败婚姻、还在舔舐身世之谜带来的伤口的李芷清，对此还一无所知。她的平静，注定要被这来自原生家庭的又一次“关怀”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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