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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暗流再起（第1页）

朱雀府正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府主赵仁设下盛宴，既是庆贺灵儿公主脱险，亦是彰示此次救援之功，更是对潘二郎展现出的惊人实力进行的一场试探与拉拢。堂上宾客云集，除了府中核心长老、得力干将，甚至还有几位闻讯赶来、意在结交或打探虚实的附庸势力领。

灵儿经过几日调养，气色已好了许多，此刻身着雪国宫装，坐在主位之侧，虽略显柔弱，但举止得体，言谈间不失公主威仪。她不时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潘二郎，眼中带着依赖与倾慕。潘二郎坐于她身侧，换上了一身朱雀府准备的锦袍，神色平静，但眉宇间那股历经生死磨砺后沉淀下的沉稳与隐隐的锋芒，却让人无法忽视。他并未多言，只是偶尔应对赵仁或他人的敬酒与问话，言辞得体，却不失分寸。

酒过三巡，气氛看似热烈融洽。赵仁红光满面，举杯道：“此次落鹰涧一战，二郎力挽狂澜，救公主于危难，更扬我朱雀府威名！此乃天大的功劳！来，诸位，共饮此杯，为二郎贺，为公主压惊！”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赞美之词不绝于耳。然而，在这片喧闹之下，周小娟却独自坐在稍偏的一席，面前酒杯未动，只是默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赤色劲装，在满堂华服中显得格格不入。她看着赵仁对潘二郎的热情，看着众人眼中的敬畏，看着灵儿与潘二郎之间那份无形的亲密，只觉得这满堂的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冰冷而遥远。她就像个局外人，与这场专门为“英雄”和“公主”准备的盛宴毫无关系。那日战场上并肩的血性与决绝，在此刻的觥筹交错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娟姑娘此次亦功不可没，率赤羽卫勇猛破敌，当浮一大白！”一位与张梦函交好的长老注意到她的沉默，试图缓和气氛，举杯向她示意。

小娟抬起眼帘，目光清冷，只是微微举了举杯，并未饮下，淡淡道：“李长老过誉，分内之事。”语气疏离，拒人千里。

那长老讪讪一笑，不再多言。堂内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了一瞬。不少目光隐晦地在潘二郎、灵儿和周小娟之间流转，带着各种猜测与玩味。

潘二郎感受到了这丝不寻常的气氛，他看向小娟，见她神色淡漠，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心中不由一叹。他知她心结难消，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心腹侍卫匆匆入内，无视宴席氛围，径直走到赵仁身边，低声耳语数句。

赵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微缩，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潘二郎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强笑道：“无事，些许琐务。诸位继续，尽兴，尽兴！”

然而，他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惊怒与凝重，却没有逃过潘二郎破妄之瞳的敏锐观察。

宴席在一种看似恢复、实则暗藏波澜的气氛中继续，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生。

盛宴终散，众人各怀心思离去。潘二郎将略显疲惫的灵儿送回精心准备的客房，细心安抚她睡下后，并未回到赵仁为他安排的豪华院落，而是独自一人来到府中一处僻静的练功高台。夜风凛冽，吹动他的衣袂，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

赵仁在宴席上那瞬间的异常，绝非“琐务”那么简单。他运转混元先天一炁功，灵台一片空明，仔细回忆着那侍卫唇语的口型以及赵仁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拼凑出信息。

“……青龙……白虎……联名……通牒……七日……交出……”

几个模糊的关键词在他脑海中组合，让他心中警铃大作！青龙、白虎两府果然不肯善罢甘休，竟然出了联名通牒！内容定然与他和灵儿有关，甚至可能直接要求朱雀府“交出魔剑之主”！

七日为期？这是最后通牒！

就在他凝神推演之际，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已知来人是谁。

“你也察觉到了？”潘二郎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周小娟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望向府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赵仁的养气功夫，还没练到家。宴席上那副样子，谁都看得出有事生。”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刚收到义母暗中递来的消息。青龙、白虎两府使者今日午后已抵达边境大镇‘黑岩城’，正式向朱雀府出联名通牒。言我朱雀府勾结雪国，窝藏……魔剑之主，图谋不轨。限七日之内，将你……和灵儿公主，‘礼送’出府，交由两府共同‘保护’处置。否则，便视同宣战。”

果然如此！潘二郎眼中寒光一闪。交出他和灵儿？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要朱雀府屈服，并将他和灵儿这两大“筹码”控制在手！届时，朱雀府不仅颜面扫地，更将彻底沦为附庸。

“赵仁如何打算？”二郎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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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娟冷笑一声，“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既贪图你可能带来的助力，又惧怕两府联手之威。此刻恐怕正与心腹商议，是战是和，是弃卒保帅，还是……硬抗到底。”

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潘二郎：“你呢？有何打算？是带着你的公主一走了之，让朱雀府独自面对怒火？还是……”

“我不会走。”潘二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祸因我起，岂能一走了之，陷朱雀府于不义？况且，灵儿伤势未愈，经不起颠簸。再者……”他目光投向南方，杀意凛然，“有些恩怨，也该彻底清算了。”

小娟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中复杂难言。他选择留下，是为了道义，为了灵儿，还是……也有那么一丝，是因为她，因为朱雀府？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她自己强行压下。她不该，也不能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两府联军，实力远落鹰涧那些乌合之众。更有燕枭雄那条老狗在旁虎视眈眈。七日之期，转眼即至。你待如何？”她将问题抛回给他。

潘二郎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体内那丝“先天一炁”随之流转，在指尖凝聚成一点微不可察的混沌光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要修罗剑，想要贤王秘藏，尽管来取。只是……”他指尖光晕蓦地一盛，周围空气出细微嗡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和……付出代价的觉悟！”

接下来的几日，朱雀府外松内紧，气氛空前紧张。巡逻守卫增加了数倍，各处关隘暗哨密布，府中子弟修炼切磋也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谁都明白，七日之期一到，必将石破天惊。

潘二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灵儿房中，一边运功助她疗伤，一边沉淀自身所得。落鹰涧一战，他初次将一炁功与修罗剑用于实战，虽有不足，但收获巨大。他对“先天一炁”的运转掌控更为精妙，对修罗剑“心镜”特性也有了更深体会。他知道，下一场战斗，必将更加残酷，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周小娟则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主动向赵仁请命，全面接手赤羽卫的整训和布防事宜。她将自己关在演武场，以近乎残酷的方式操练赤羽卫，更将落鹰涧一战的得失反复推演，改进战阵配合。她几乎不眠不休，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将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情绪都投入到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准备中去。只有让自己忙到无暇他顾，才能暂时忘却那噬心的烦乱。

这一夜，月黑风高。

潘二郎正在房中静坐调息，忽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夜枭啼叫——这是他与玄机子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他心神一凛，悄无声息地掠出窗外，如一片落叶般飘上屋顶。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从远处檐角一闪而至，正是玄机子那名驯养的夜鸦。乌鸦爪下，依旧抓着一个小竹管。

二郎取下竹管，展开纸条，就着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急！青龙府王莽、白虎府白坤已秘密抵达黑岩城！随行高手如云！疑有天外天高手混杂其中！燕枭雄亦派其子燕十三率‘影卫’潜入府境！恐不等七日之期，便将难！目标直指尔与公主，欲行雷霆一击！慎之！慎之！”

消息比预想的更坏！两府之主竟然亲至！还疑似有天外天的人插手！燕十三也来了！

风雨，已至眉睫！

潘二郎攥紧纸条，眼中混沌之色流转，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战意同时升腾。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掠向周小娟的院落。这场风暴，需要他们共同面对了。

当他落入小娟院中时，现她并未入睡，正独自在月下擦拭着那对赤羽双刺。冰凉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坚毅而孤独的轮廓。

她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潘二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问道：“消息来了？”

潘二郎将纸条递给她。

小娟看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双刺缓缓合拢，出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她站起身，赤色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如两簇燃烧的火焰，望向黑岩城的方向。

“该来的，总会来。”她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那就让他们看看，朱雀府的赤羽，是不是那么好拔的！”

夜色，愈深沉。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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