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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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磐石暗流（第1页）

金丹修士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漫过广场。虽未刻意针对，但那源自生命层次的无形差距，依旧让所有炼气期弟子感到呼吸凝滞，心生敬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尘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或是辩解，或是求饶。

赵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笃定云尘无法解释那诡异的一幕。一个凡人，如何能惊退筑基后期妖兽？除了身怀异宝或与魔物勾结，别无可能！无论哪种，都足以让云尘万劫不复。

然而，云尘面对王烈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因施展“惊神刺”而带来的心神疲惫，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平稳：

“弟子云尘，见过王将军。”

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王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赵师兄所言，半真半假。”云尘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着王烈，“弟子确实未曾闪避，也确实试图以自身方式惊扰那冰鳞豹。但弟子所用，绝非妖法，更与魔物毫无瓜葛。”

“哦？那你用的是何法？”王烈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尘心念电转，早已想好说辞。他不能暴露“心途”和“惊神刺”的真正来历，但必须给出一个合理且能引起王烈兴趣的解释。

“回将军，”云尘缓缓道，“弟子天生绝脉，无法修炼灵力，故另辟蹊径，常年研读典籍，尤好观察万物气机流转。弟子现，万物有灵，妖兽亦然。其虽凶悍，但心神亦有弱点，尤其易受特定气息、声音乃至意念的干扰。”

他顿了顿，看向王烈那双经历风霜的眼睛：“方才那冰鳞豹，气息狂暴混乱，但其妖气深处，却隐有一丝极不协调的阴戾之气，与寻常妖兽凭借本能厮杀的凶性截然不同。弟子曾在宗门典籍中见过类似记载，疑似某种‘外魔侵扰’之象。此类被侵扰的妖兽，神智不清，看似凶猛，实则心神脆弱，极易受到强烈而纯粹的意志冲击。”

这番话，半真半假，将“惊神刺”的效果归结于对“被魔气侵蚀妖兽心神弱点”的精准打击，并引用了宗门典籍作为依据，显得有理有据。

王烈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他常年镇守北疆，与各种妖兽打交道，自然比赵峰等宗门弟子更了解妖兽习性。近期的兽潮，妖兽确实异常狂暴，且隐隐透着一股不寻常的邪气，他早已心存疑虑。此刻被云尘点破“外魔侵扰”四字，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之前的种种疑点似乎都有了方向！

他身上的威压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看向云尘的目光，从审视变成了探究：“你竟能感知到妖兽气息中的异样？还能以意志冲击其心神？”

“弟子无法感知灵力，故对生灵本身的气息、情绪波动更为敏感。”云尘谦逊道，“至于意志冲击，不过是情急之下，集中全部精神，模仿古籍中‘佛门狮吼’、‘道门清音’之类震慑邪祟的法门，侥幸奏效罢了。若那冰鳞豹神智清明，弟子此法无异于螳臂当车。”

解释合情合理，既说明了能力来源（专注感知），又点明了局限性（只对心神异常者有效），还抬出了佛道正统法门作为类比，彻底洗清了“妖法”的嫌疑。

王烈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若真如你所言，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能于危急关头，洞察妖兽异常，并寻隙破敌，此等心性与见识，非常人所能及。”

此言一出，赵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本想借机难，没想到云尘三言两语，竟扭转了局面，还得到了王烈的赞赏！

“王师叔！此事……”赵峰急道。

“够了！”王烈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目光扫过赵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师侄，你身受重伤，当务之急是尽快疗伤恢复。至于云尘之事，本将自有判断。眼下磐石堡危如累卵，岂是内讧之时？”

王烈久经沙场，最重实际。云尘是否与魔物勾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说法解释了兽潮的异常，并且他确实在危机中起到了作用。在堡垒存亡之际，任何一个可能的力量都值得重视。

赵峰被王烈目光所慑，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强辩，只能咬牙低头：“是，师叔。”

王烈不再理会他，转向云尘，语气缓和了些：“云尘，你既对妖兽气息敏感，稍后可随本将去查看几具近期斩杀的妖兽尸体，或许能有所现。”

“弟子遵命。”云尘躬身应下。这正是他想要的，接近真相的机会。

危机暂时解除。王烈命令守军安顿好前来支援的弟子，尤其是受伤的赵峰，随后便带着云尘和几名亲信将领，走向堡垒深处的军械库旁一个临时设立的停尸处。

一路上，堡垒内部气氛凝重。墙壁上布满爪痕和法术轰击的焦黑印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草药气味。受伤的军士随处可见，虽然纪律严明，但眉宇间都带着疲惫和忧虑。

停尸处寒气森森，地面上摆放着七八具形态各异的妖兽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死状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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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近几日冲击堡垒时被击杀的妖兽，”王烈指着一具体型庞大的冰原暴熊尸体，沉声道，“你看有何异常？”

云尘走近，屏住呼吸，心途之力缓缓蔓延而出，仔细感知。

浓烈的血腥味和死气之下，他果然再次捕捉到了那熟悉的、令人不适的阴戾气息——蚀心魔元！虽然比寒潭鼋龙体内的微弱许多，且更加分散，如同雾气般弥漫在这些妖兽的尸骸中，尤其是它们的头颅和心脏部位。

“将军明鉴，”云尘收回感知，脸色凝重，“这些妖兽体内，确实残留着那种阴戾之气，与弟子在冰鳞豹身上感知到的同源。此气似乎能放大妖兽的杀戮欲望，侵蚀其神智。”

王烈和几位将领闻言，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果然如此！”一位脸上带疤的副将捶了一下手掌，“我就说这次的畜生怎么这么不要命！原来是被做了手脚！”

王烈眼神锐利：“可知此气来源？”

云尘摇了摇头：“弟子只能感知其存在，无法追踪溯源。但此气能同时影响如此多妖兽，其源头必然非同小可，或许……有精通此道的魔修在暗中操纵，或者，北疆某处出现了能散此气的诡异之地。”

他将线索引向了更深处。事实上，他心途之力隐隐感应到，那魔气的源头，似乎来自堡垒之外的某个方向，但具体位置极其模糊。

王烈沉默良久，望着堡垒外苍茫的冰原，目光深邃：“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尽快查明源头，否则兽潮永无止境，磐石堡迟早被耗死。云尘，你既有此异能，便暂留本将身边，协助探查。”

“是，将军。”云尘正色道。这无疑给了他极大的行动自由和庇护。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急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报！将军！派往西北方向‘黑风峡谷’侦查的三队弟兄……魂灯熄灭了！”

“什么？！”王烈勃然变色！黑风峡谷是近期妖兽活动最频繁的区域，也是他怀疑的魔气源头方向之一！一连损失三队精锐斥候，说明那里的危险程度远想象！

堡垒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烈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云尘身上，又看了看刚刚闻讯赶来的、脸色依旧苍白的赵峰等人。

“情况危急，不能再等了！”王烈决然道，“本将决定，明日清晨，亲自带队，前往黑风峡谷探查！赵峰，你伤势未愈，留守堡垒。云尘，你随我同行！”

一道命令，将云尘直接推向了最前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赵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快意。黑风峡谷，那可是连金丹期将军都要亲自出马的绝险之地！云尘此去，九死一生！

云尘心中也是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拱手道：“弟子领命。”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黑风峡谷，不仅有着未知的凶险，或许也藏着兽潮背后，乃至与他“心途”相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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