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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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老师的决心（第2页）

“我……做得还不够。”他喃喃自语。作为班主任，他察觉到了弘树的异常，也尝试过沟通，但远远不够。他没能真正走进那个孩子的内心，没能把他从那个黑暗的漩涡里拉出来。以至于那份痛苦，最终化为了足以破坏城市的实体。

自责像潮水一样涌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在自责里的时候。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井上家长吗？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杉田。关于明天上午的班会课，我有些新的想法，需要和您以及几位家长委员沟通一下……”

“喂，佐藤同学吗？我是杉田老师。明天早上能早点来学校吗？老师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声音虽然疲惫，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第二天，二年b班。

教室里的气氛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早读的铃声还没响，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最新的游戏或者偶像八卦。

弘树坐在自己靠窗的位子上，几乎是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比平时来得更早，就是为了避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他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他，带着探究，或者……别的什么。他不敢深想，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他不知道昨天那些可怕的事情有没有被别人看到，不知道老师会怎么处理，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拉开，杉田老师走了进来。

他今天看起来格外严肃，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很亮。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杉田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上讲台，而是停在了教室中央。他目光缓缓扫过全班每一个学生的脸。

“同学们，”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在早读开始之前，我们占用十分钟，聊一个话题。”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

“我们来说说，‘不一样’这件事。”

这个词一出来，不少学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弘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杉田老师继续说，语气平静，“有人高，有人矮，有人擅长运动，有人喜欢安静看书，有人天生脸上可能就有胎记，或者……因为意外，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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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中了弘树，他猛地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些东西，会让一个人看起来‘不一样’。”杉田老师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些力量，“但是，这种‘不一样’，意味着什么呢？”

他环视教室，“意味着他脏？意味着他可怕？意味着他就应该被孤立，被嘲笑，甚至被欺负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一些学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偷偷瞟向弘树的方向，又迅收回来。那几个经常捉弄弘树的学生，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则不服气地撇撇嘴。

弘树感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老师是在说他！全班都知道了！他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不是的。”杉田老师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他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种压抑着的激动，“‘不一样’不是错误！更不是可以被伤害的理由！”

他走到讲台边，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用力写下了两个字：

“尊重”

粉笔与黑板摩擦，出笃笃的声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嘲笑别人的‘不一样’，不是因为别人真的有问题，而是因为……”杉田老师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那几个低头学生的脸，“是因为嘲笑别人的那个人，内心缺乏力量，需要通过贬低别人，来获得可怜的存在感！这是一种懦弱的行为！”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教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那几个学生脸涨红了。

杉田老师没有停下，他又写下了第二个词：

“勇气”

“而真正的勇气，是什么？”他看向弘树的方向，虽然弘树死死低着头，“不是去欺负比你弱小的人，而是……”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而是即使自己受了伤，即使感到害怕和孤独，也依然努力活着，努力不放弃自己。这份坚持，本身就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勇气！”

弘树愣住了。他……有勇气吗？他明明那么胆小，那么害怕……

“还有，”杉田老师写下了第三个词，“‘善良’。”

“看到同学被孤立，被欺负，你是选择加入欺负人的一方，还是选择冷眼旁观，或者……”他顿了顿，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大家，“或者，你能鼓起勇气，哪怕只是对他说一句‘没事吧’，或者只是坐在他旁边，表示你并不排斥他？这一点点微小的善意，对于身处黑暗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道光！”

他放下粉笔，双手撑着讲台，身体微微前倾。

“我们是一个班级，是一个集体。不是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但至少，我们应该学会最基本的——尊重每一个成员。不主动伤害，不恶意嘲笑，在别人需要时，能伸出援手。”

“我不希望在我的班级里，再出现任何形式的霸凌！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被欺负，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杉田信，作为你们的班主任，绝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在教室里回荡。这一次，再没有人出杂音。大部分学生都认真地看着老师，有的在思考，有的面露愧色。

那三个词——“尊重”、“勇气”、“善良”，静静地躺在黑板上，像三颗种子，被用力摁进了这片名为“班级”的土壤里。

弘树依旧低着头，但紧紧攥着的手，不知何时微微松开了些许。老师的话，像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温度的光，试图穿透他内心厚重的壁垒。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勇气”这个词，用在他这样的人身上。而且，老师……在全班面前，几乎是明着在保护他。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全是安心，还混杂着不知所措，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确认的，微小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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