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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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余波下的暗潮（第1页）

顾怀章的铁腕清扫在小时内显效。网络上关于q女士及其家人的恶意信息被清除殆尽，几个试图搅混水的营销号在收到寰宇科技措辞严厉的律师函后也迅偃旗息鼓。表面上看，这场风波尚未兴起便被强行摁灭。

然而，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暗流愈湍急。

苏卿卿挂断那个意料之外的电话后，心绪久久难平。顾怀章那句低沉而坚定的“一切有我”，像一块投入冰湖的巨石，不仅未能安抚她，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抗拒与警惕。她不需要他的“一切有我”，五年前最需要的时候他在哪里？这不过是权势者事后弥补的姿态，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她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一丝因绝对力量带来的、可耻的安全感压了下去。

她打开电脑，亲眼看到了那些被删除前截留的谣言碎片。恶毒的文字和粗劣的合成照片让她胃部翻腾，尤其是那些影射小天身世、暗示她凭借不正当手段上位的揣测，像冰冷的针，扎得她心脏刺痛，怒火中烧。

顾司明……果然是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利用这几年积累的资源和人脉，谨慎地反向追踪。尽管大部分痕迹已被清理，但她还是从一些边缘缓存和跳转路径中，捕捉到几处与顾司明关联的空壳公司常用的网络特征吻合的蛛丝马迹。

确认了敌人，她反而镇定下来。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束手无策的苏卿卿。她立刻行动起来，重新规划了接送苏小天的路线和时间，与儿童中心的安保负责人进行了更严格的权限确认，甚至开始秘密物色可靠的、背景干净的私人安保团队。她必须将任何潜在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寰宇科技顶层办公室。

顾怀章听着李峰的汇报，脸上并无喜色。

“顾司明那边异常安静。”李峰补充道，“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他在憋更坏的主意。”顾怀章声音冷冽，“盯紧他，尤其是他手下的所有动向，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

“是。”李峰迟疑片刻，“顾总，还有一件事……林白雪小姐多次试图联系您，似乎……很焦急。”

顾怀章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必理会。”林白雪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无非是想扮演受害者或探听消息，毫无价值。

他现在全部的心神，一半在如何应对顾司明下一步的阴招，另一半，则系在苏卿卿母子身上。李峰汇报说，她明显加强了戒备，调整了作息。这让他心头沉重。他处理了外部的威胁，却无法消除她内心的恐惧，而这恐惧，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带来的牵连。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他像一头守护着珍贵宝藏的巨龙，却因为过去的伤害，被宝藏本身视为了最大的威胁。

“基金会和资金流向的调查，有进展吗？”他转而问道，这是目前能主动出击的关键。

“还在深入，对方很谨慎。但有一个现，”李峰压低声音，“我们查到，顾司明近期通过一个复杂的离岸架构，向一个与晨曦基金会有间接关联的科研账户，注入了一笔巨额资金，名义是定向科研捐赠，但款项用途模糊。”

顾怀章眼神一凝。顾司明和那个神秘的基金会？他们之间果然有勾连！这笔模糊的捐赠，是针对卿卿？还是另有所图？

“顺着这条线，挖到底！”他命令道。

苏卿卿的生活仿佛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罩子，虽然表面维持着正常工作——她依然准时参加《星域幻想》的专项会议，在顾怀章、陆子琛和制片人面前，冷静、专业地阐述方案，对顾怀章偶尔提出的问题给予简洁而精准的回答，完全公事公办，不带任何私人情绪——但她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她能感觉到顾怀章落在她身上那复杂而专注的目光，比以前更加沉甸甸，带着一种她无法解读、也不愿去解读的压抑情感。她一律选择无视。

在一次关于“机械兽族”铠甲设计的讨论中，顾怀章提出希望能融入一些更具“生命力”的仿生学元素，以对抗纯机械的冰冷感。

苏卿卿调出预备方案：“这一点在我的初始构想中已有考虑。您看这里，关节连接处采用了类似肌腱的弹性复合材料，能量导管模拟了生物血管的分布模式。至于外观，我认为保持金属的冷硬质感更能体现种族设定，生命的张力可以通过动态时的能量流动和变形机制来呈现。”

她的回答有理有据，既接纳了合理建议，又坚守了自己的专业判断。

顾怀章看着她屏幕上精妙的设计和冷静的阐述，心中那股混杂着欣赏与挫败的情绪再次翻涌。她如此优秀，如此独立，仿佛真的不再需要他分毫。

会议在一种表面专业、内里僵持的气氛中结束。苏卿卿照例第一个离开。

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顾怀章指间的钢笔几乎要被捏断。他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或许……可以从孩子那里寻找一个不那么具有威胁性的突破口？这个念头再次浮现，但经过博物馆的失败，他变得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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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出现了。

苏小天在儿童中心的室内活动场，因为追逐一个遥控模型，不小心撞到了器械边缘，额头擦破了一点皮，虽然伤势很轻，但中心方面不敢怠慢，立刻按照紧急联系程序，同时通知了苏卿卿和……资料卡上登记的“第二紧急联系人”。

当顾怀章接到李峰转来的、来自儿童中心的电话时，他正在主持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听到消息的瞬间，他脸色骤变，几乎是立刻终止了会议，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去医院！”他对李峰吼道，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慌。那一刻，什么冷静自持，什么商业帝国，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孩子受伤了！

当他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中心指定的那家私立医院时，苏卿卿已经先到了。她正半蹲在诊疗室门口，紧紧抱着苏小天，脸色苍白，眼神里是未散的后怕。苏小天的额头上贴着一小块纱布，正乖巧地趴在妈妈怀里，小声说着：“妈咪，不疼，真的。”

顾怀章脚步猛地顿住，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这一幕。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到了苏卿卿脆弱颤抖的肩膀，也看到了儿子额上那刺眼的白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现自己喉咙干涩，不出任何声音。

苏卿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立刻被更深的戒备和一丝……被侵犯领地的愤怒所取代。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冰冷，带着质问。她明明只登记了陆子琛作为第二联系人！

顾怀章被她眼中的敌意刺伤，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中心通知的我。”他无法解释自己动用手段成为“隐形”联系人的事，只能模糊带过。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苏小天身上，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和温柔：“小天……没事吧？”

苏小天从妈妈怀里抬起头，看到顾怀章，黑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还有一点点因为刚才的意外而残留的委屈。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躲开，只是小声说：“没事了，叔叔。”

这一声“叔叔”，依旧让顾怀章心头刺痛，但至少，孩子没有表现出恐惧。

苏卿卿将儿子往怀里又揽了揽，像是守护雏鸟的母鸟，隔绝了顾怀章的视线。“不劳顾总费心，一点小擦伤，我们可以自己处理。”她语气生硬，带着逐客的意味。

顾怀章看着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防御姿态，所有想靠近、想安慰的话都堵在了胸口。他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会让她更加抗拒。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像一尊固执的雕像，目光却无法从孩子贴着纱布的额头上移开。那小小的伤口，仿佛烙在了他的心上。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母子一眼，声音沙哑地说：“……如果需要任何帮助，随时联系李峰。”

然后，他强迫自己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卿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他刚才那一瞬间毫不掩饰的、近乎失态的恐慌，以及此刻沉重落寞的背影，泛起了一丝极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而趴在妈妈怀里的苏小天，则眨了眨大眼睛，看着那个“凶叔叔”离开的方向，小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叔叔，好像……也没有那么凶？他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暗潮，并未因这次意外的交集而平息，反而在每个人心中，投下了更深的影子，搅动着更加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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