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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麟山城百里外的青溪县,早已褪去除夕的烟火气。
寒风卷着碎雪,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将街边灯笼的光晕揉得支离破碎。
县城最西头的“老柴客栈”,连招牌都裂了道缝,昏黄的油灯从窗纸破洞漏出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这小镇藏在暗处的秘密。
顾逢春披着件玄色斗篷,兜帽压得几乎遮住眉眼,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踩着积雪走进客栈,靴底碾过冰粒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柜台后趴着的伙计,头一点一点地打盹,竟没被这动静惊醒,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
顾逢春径直走向二楼最里间的客房,手指在门板上轻叩三下:先是两下急促的点叩,再是一下绵长的轻敲。
“进。”
房内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顾逢春推门而入,反手扣上门栓,摘下兜帽的瞬间,清冷的月光从窗棂挤进来,照亮他眼底的沉静。
房间里没点灯,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角落里坐着个穿灰布短打的中年男人。
此人面容普通得像镇上随处可见的货郎,颧骨微凸,眼神却亮得惊人,双手垂在身侧,指节上那层厚如铁茧的老皮,暴露了他常年握兵的身份。
中年男人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腰弯得极低,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恭敬:“少主。”
“坐。”
顾逢春走到桌边坐下,指尖摩挲着桌沿的裂纹,声音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吧,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中年男人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地图,铺在桌上:“少主,这是最近三天查到的消息。
第一桩,麟山城附近的长岭山脉,现了【魔隐楼】和【化妖殿】的踪迹。
我们的人跟着摸了两天,看到一批【魔隐楼】的杀手,正往麟山城方向潜,大概十五人,领头的是个六品易筋境,剩下的都是七品炼肉境武者,还带了不少见血封喉的暗器。”
顾逢春的指尖在地图上“长岭山脉”的标记处顿住,眉头微蹙:“【魔隐楼】的人去麟山做什么?是冲着城主府,还是武院?”
“暂时没摸清目的。”
中年男人摇头,语气凝重,“这批杀手行踪太密,白天躲在山洞里,夜里才动,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只看到他们在麟山城外三十里的破庙里歇过脚。
您在麟山城注意保护好自己,若是有在意的人,得提醒他们多留个心眼,【魔隐楼】的人出手,从来没失手过。”
顾逢春沉默片刻,脑海里闪过姜浩的身影——姜浩刚在城主宴上露了锋芒,又是武院大比冠军,说不定会成为某些势力的眼中钉。
他得想办法传个信,却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时间有些沉吟。
中年男人见状,又指着地图上另一个红点:“第二桩事,长岭山脉的支脉落霞峰附近,这几天每到黄昏就冒霞光,红的紫的裹着灵气往天上飘,老远都能看见。
我们已经派了五个弟兄去探,传回来的消息说,霞光里能闻到灵草的香味,像是有高等宝药要出世。”
“落霞峰?”顾逢春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落霞峰他去过一次,山高林密,以前只听说有低阶妖兽,从没听说过有宝物。
他手指在地图上丈量了一下,落霞峰离麟山城不过八十里,若是真有宝药,恐怕用不了几天,消息就会传出去。
“弟兄们现在在哪?”顾逢春追问。
“还在落霞峰外围蹲守,没敢往里闯。”
中年男人道,“霞光出来的时候,山里的妖兽都疯了,成群往山顶冲,我们的人怕被误伤,只能在山脚下等着,不过看这动静,那宝药品级肯定不低。”
顾逢春点点头,刚要开口,中年男人突然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少主,还有件事——距离‘那件事’的期限,只剩半年了。老部下们都在等着您……”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顾逢春的心湖。
他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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