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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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人行（第1页）

万死？付成抬起头，那张刚毅的国字脸，露出一抹极其诡异，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微笑容，最后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下来：万死？人活一世，谁能万死？我只求死，这一身皮囊，这师傅给的功夫，早就脏透了，我想着有一日，能有比我高明的人拿下我，可是这一日终究还是来的太晚，不过，我也服气了！

刘府动静那么大，为何你却肯定的蹲守在王府？

话是对着我说的

因为雨夜你留在王通判府院墙外的半枚脚印！

这就是我为何雨夜过后的清晨，我蹲在街边呼吸新鲜空气时候，无意间在水坑边现的半个脚印，形状与前几个案现场留下的一样，而且只有前半段，这就证明，高来高去的飞贼，作案时，有下意识用脚尖行走的习惯。

他听后神色有些释然，又经历片刻思忖：我痛快交代，还希望大人也能给我个痛快的！

“无影蝶”交代完一切，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那份平静与他的罪行，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钱大人端坐堂上，面沉似水，展开一卷早已写好的判决，声音冰冷，字字如钉：案犯付成，花名“无影蝶”，流窜九省，罪恶滔天，案情清晰，供认不讳，视王法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芥！实乃无恶不作之凶徒，按照大清律当处极刑，凌迟处死，三日后，羊市口行刑，以儆效尤！

凌迟二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无影蝶”的头上，他猛然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被难以置信和刻骨的怨毒点燃！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扭曲的如同恶鬼。

什么？！“无影蝶”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震得大堂嗡嗡作响，他拼命挣扎，铁链都被绷的笔直，出牙酸的声音：姓钱的，你个狗官，老子交代的这么彻底，你居然还不能给老子个痛快，哈哈，凌迟？！

他目眦欲裂，死死瞪着堂上端坐的钱大人，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狗官，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断子绝孙，今日你判我凌迟，他日你必会惨过我一万倍！

唾沫星子混合着血丝从他口中喷出，污言秽语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的倾斜而出，字字句句都是最毒的诅咒，他骂钱大人，骂在场的所有人，他失去了神志与平淡，整个人被恐惧所吞噬。

然而，无论他如何的咒骂，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衙役们死死按着他，钱大人依旧面无表情，将惊堂木狠狠一摔：王法如此，岂容你咆哮公堂？押下去！严加看管，三日后行刑！

狗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无影蝶”绝望的嘶吼被拖拽着，渐渐地消失在通往死牢的通道深处，他求死不得，死的愿望破灭，等待他的将是人间最痛苦折磨的酷刑，这份绝望，远比死亡本身更加让他崩溃！

当夜，八仙楼揽月轩雅间，再次高朋满座。

气氛与上次凝重压抑不同，充满了大快人心的欢愉，灯火辉煌，珍馐满桌，美酒飘香！

王通判红光满面，举杯向我敬酒：唐英雄，此番能够擒住巨盗“无影蝶”，为地方除一大害，保我宛南百姓安宁，居功甚伟！本官代表钱大人，代表全城父老，敬你一杯！

对对对，唐英雄真乃神人！刘老板端着酒杯，脸上的肉都乐开了花，再也不见丝毫的恐慌：那“无影蝶”何等的凶残狡猾，竟被唐英雄手到擒来!佩服，实在佩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刘某信守承诺，酬金分文不少！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崭新的，带着大钱庄戳记的银票，足额一千两，恭敬的双手奉上。

赵将军站起身，神情肃然，抱拳道：唐英雄，大恩不言谢，若非你出手，我卫所官兵颜面扫地是小，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百姓要遭那畜生的毒手！这一杯，敬英雄高义！他仰头一饮而尽，我笑着点头，不愧是军人作风，干脆利落！

李员外也同样递过了一千两的银票，并且感叹着与我干杯，同时还有万珍楼的房契，大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最激动的莫过于王通判，他老泪纵横，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唐英雄，不，，恩公，大恩公呀！若非恩公，，，小女，，，小女她，，，王某官微低微，不过官府的悬赏还是全额为你争取到了，望恩公笑纳，他奉上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封，里面足足一千五百两。

胡三爷更是满面春风，如同自己立了大功，在席间左右逢源，哈哈哈，我就说嘛，唐兄弟出马，什么妖魔鬼怪，统统不在话下，来来来，诸位大人，员外，共同举杯，位唐兄弟庆功，也为咱们宛南城重获太平，干杯！

觥筹交错，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我安静的坐着、笑着，应酬着，面对官府悬赏的红封，看着王通判得意的脸，不由得想起“无影蝶”恶毒的诅咒，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唐英雄？王通判见我沉默，又举杯笑道：唐英雄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为何还有心事？

我端起酒杯，目光扫过一众笑脸，说道：唐某不过恰逢其会，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唐某孑然一身，感谢几位大人的馈赠赏赐，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众人眼神疑惑。

那就是请大人做主，将官府的悬赏，悉数分给那些被“无影蝶”所害的苦主家属，也算，聊作慰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王通判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与审视。

李员外和刘老板更是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拒绝如此巨额的悬赏。

胡三爷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只有赵将军，拍着桌子大笑，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唐英雄高风亮节，实在令人钦佩！王通判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本官定当妥善细致安排！来，我们再敬唐英雄！

推杯换盏间夜色深沉，酒宴结束！

我婉拒了胡三爷相送的好意，独自一人，迎着萧瑟的秋风，吹散酒席的闷热，心里若有所思，“无影蝶”刚刚踏入江湖的时候，也是想着除暴安良或者杀富济贫，然后守不住心性的他，最终沦为恶囚，私塾教的知识现在用上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初入江湖的第一课，也算是“无影蝶”老师给我上的，看来我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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