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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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最后一夜（第2页）

“你干嘛？！”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线因为不满和委屈而撕裂。

“为什么拒绝我？！”

眼眶迅泛红，湿漉漉地望着顾宸。

“辛小姐……冷静点！”

顾宸的声音粗嘎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像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又要坠入那个名为辛梦璃的、充满猜忌、控制、自我怀疑和反复伤害的无尽深渊！他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出来，怎么能……

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辛梦璃沸腾的欲望上。她混乱的头脑似乎得到了片刻的凝滞。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辛梦璃胸口剧烈的起伏稍稍平缓，热意褪去。理智的碎片慢慢回笼。她想起了那个精心准备的惊喜，就在明天。她不能急在这一时，她要给他最完美的时刻。

现在的急切，是为了什么？这陌生的占有欲，这恨不得立即与他融为一体的冲动，竟令自己如此失态。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子。

“……对不起……”

辛梦璃低下头，小声地道歉，声音里仍有未散的鼻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甚至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顾宸垂在身侧的手腕。

顾宸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道歉？辛梦璃主动道歉？这个词从她口中吐出，生疏得如同异国语言。他看着她略显凌乱的丝和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眼神复杂难辨。

他苦涩地想，大概是刚才的激情让她混淆了对象。将自己当成了李文豪吧。除了这个理由，他找不到任何解释。

“没事的～”他吐出三个机械的字眼，语调平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他扯过散落在床边的睡衣，想要重新武装起自己。

“等等……”

辛梦璃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腕骨，阻止了他的动作。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事后的、奇异的柔顺。她抬起脸，眼中不再有愤怒，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湿漉漉的执着。

“就这样搂着我睡吧～”

她要求道，声音细细弱弱，像羽毛扫过。

顾宸困惑，低头对上她那双在月光下异常明亮的眼睛，里面没有刚才的强势和情欲，只剩纯粹的依赖和期待，甚至有种小心翼翼的脆弱。拒绝的话语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他疲惫至极，实在没有力气再掀起战争。

他放弃了穿衣的念头，僵硬地伸出手臂。辛梦璃立刻像归巢的小兽，柔顺地贴近他，主动找了个最舒适的角度，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一条光滑的长腿还不容置疑地搭在了他的腰上。她出满足的喟叹，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沉沉坠入了梦乡，呼吸绵长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生过。

顾宸却彻底清醒了，毫无睡意。怀中温香软玉，细腻光滑的肌肤紧贴着他，传递着令人心悸的温度和重量，那是他曾无比渴望的气息。月光描摹着她柔和的睡颜，是那样毫无防备。顾宸的目光深沉而复杂，如同黑夜中被风暴蹂躏过后的海面，看似平静，深处却隐藏着无尽的暗涌和即将裂开的缝隙。

辛梦璃。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收紧，喉结艰难地滚动。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已经挣扎到岸边，快要筋疲力尽放手的时候，你又要用这种姿态拉扯我？你给了我一个深渊，又在我即将离开时，给了我一束月光……而我，竟然还该死地想要沉溺……但是不行！

顾宸闭上眼，将这温存视为断臂前的最后一点麻醉。明天。明天太阳升起，一切必须有个了断。他的目光越过辛梦璃沉睡的脸庞，落在窗棂被月光分割的清晰界限上。夜色浓稠，黎明遥远，而他的怀里，抱着他决意丢弃的温暖。

辛梦璃，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在我已经学会不再期待你的时候，又要给我这样的夜晚？

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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