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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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眼，只下意识地希望回握住对方给予她的力量。呢喃，轻语……宋驰安没有听清，复又着急地弯下腰用耳朵贴近她，希望能够把她的话听见。他从未有过如此惶恐而失措的冲动，觉得世界都变得灰暗无色。看着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不知她脆弱的生命能否熬过这次，他竟有些难以言喻的落泪的冲动。他没有护住她。是他的错。“希希……你说什么……”他哽咽着握紧了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地嘴唇张合，他终于猜到了。她在说着，“阿琛哥哥。”…………时间和岁月都是在悄无声息中流逝的，有些事情却历久弥新永远无法释怀。许多画面如电影放映般一帧一帧地闪过。那时候是真的穷，狭窄乌暗的房子，过着拮据的生活。小许希很小，就会主动承担着做不完的家务，永远精打细算不敢乱花一分钱。但是她还是很笨，总是会做错一些事情。破碎的家庭，糟糕的成绩，压抑的情绪，被抛弃的惶恐，怎么偏偏都被她遇见了。敏感，脆弱，自卑，大概这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可以拿来形容此刻的许希。但是上天也没有为她关上最后一扇窗，至少，让她遇见了季琛。他教她认数字、数笔画，再到长大些教她骑自行车、学轮滑，她如此贫瘠孤单的人生，因为有了阿琛哥哥的陪伴，而重见光明。她七岁的时候，他已经九岁。他在很小的时候，不仅会揽家务活、炒得一手好菜，还成绩优异，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和毛笔字。她就在他学习的时候，坐在他的身边，总爱偷偷捣乱，偷偷伸手去拿毛笔沾墨水，最后搞得白纸和小手都脏兮兮的。稚嫩的少年总是一边帮她洗手一边朝着她笑，骂她淘气鬼。刚开学那会，学校要求交校服费，阿姨皱眉看她，把季琛以前的校服拿了出来，“别浪费那个钱，你穿阿琛哥哥剩下的就好了，反正一个款。”小许希摩挲着已经洗得泛黄的校服，微微心里难受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却在放学的时候找到她，让她跟老师解释晚点交校服钱，再等几天。她不解地望着他，“可是阿姨说……”他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地道：“我这几天就帮同学做作业、跑腿去，总能拿到钱的，到时候攒够了就拿给你。”她点了点头，没有多少的喜悦，因为她是想要新校服，但是她也不希望阿琛哥哥那么辛苦。如果要他熬夜熬到三更半夜帮别人做作业，那她宁愿不要新校服。但是他很坚定，让她不要多想，安心上学。他和她并肩走着回家。那些同学成群结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背着好看的书包，穿着干净又崭新的校服。有些调皮的小孩走在前方，偏要恶作剧地回头向他们做鬼脸，但是他们的恶意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小许希。有的是嘲笑小许希身上发旧又宽大的校服，有的是嘲笑小许希是个没有爸妈的可怜虫。同学总会笑的前仰后翻，然后指着她说：“她好可怜哦！”小许希捡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那些抱团的孩子吓得连忙逃窜，嘴里还不停念叨要跟老师告状。她就开始哭，问季琛：“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还要来嘲笑我？”虽然永远承担着她的保护伞的小少年无所不能，这一次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只能抱着她摇摇头说：“不要听，不要理，以后都会有的，舒舒，我们长大了就好了！”彼时，小小的少年已经见识了人心的险恶与世间的不公，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就如同他根本无法回答她过去那些残忍又简单的问题，他不敢回答，也无法回答。——阿琛哥哥，要怎么样才可以找到我的爸爸妈妈？——阿琛哥哥，为什么同学们都爱欺负我，我哪里做的不对吗？——阿琛哥哥，阿姨今天又说要把我送走了，我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他难道要告诉她，你什么都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遗弃了你，这个世界上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你无法阻止这个世界的恶意。可是他有时候又觉得是自己错了，他为什么让她在他身边，却没有办法让她过得跟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没有办法让她穿上干净的校服，吃上好吃的食物，他为什么这么无能。小小的少年，结局2次日，小许希在校门口没有等到她的阿琛哥哥，只能跑回教学楼挨个挨个的寻找，最后在天台的角落里，看见了蹲坐在墙角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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