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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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精打细算（第1页）

奶奶赵氏那句看似随意的问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沈清辞心上。她知道，盖房的计划必须更加隐秘地进行。全家人的行动也愈低调，但内心的目标却更加坚定。

“新房基金”的册子被周氏藏在了最稳妥的箱底，每天打烊后，她都会在油灯下，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笔一划地记录当天的收支，计算着存入“基金”的数额。每多存下一文钱，她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一分。

“他爹，你看，今天又比昨天多存了十五文！”周氏指着账本，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喜悦。

沈厚德凑过去看，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好！好！积少成多！”

沈清辞则把“精打细算”挥到了极致。她不再满足于稳定货源，开始琢磨如何进一步降低成本。

这天，她看到肉铺张老板在处理一些品相稍差、或者零碎的猪皮、猪骨，价格极其便宜，几乎算是半卖半送。她心里一动，上前问道：“张老板，这些碎皮碎骨怎么卖？”

张老板正在愁怎么处理这些边角料，见沈清辞问，随口道：“沈姑娘你要？这些没啥肉，熬汤都嫌费柴火，你要的话，给两文钱这一堆都拿走！”

“成！我都要了！”沈清辞爽快地付了钱。回家后，她将猪皮仔细刮洗干净，猪骨敲碎，加入葱姜和一点点黄酒，放入大锅中文火慢熬。熬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汤汁浓白粘稠，猪皮软烂融化。她将汤汁过滤出来，冷却后，竟成了晶莹剔透、弹性十足的肉皮冻！

“娘，您尝尝这个！”沈清辞切了一小块肉皮冻，淋上一点酱油和蒜泥。

周氏尝了一口，惊讶道：“哎哟！又滑又弹，还挺爽口！这……这是用那些没人要的碎皮骨头做的？”

“对！”沈清辞笑道，“成本才两文钱，切一切能装好几盘！咱们可以当个凉菜卖，五文钱一小盘，肯定有人买！”

果然，这价格实惠、口感新奇的“卤味肉皮冻”一推出，立刻受到了不少注重实惠的顾客欢迎。

“老板娘，这肉冻不错，便宜又好吃，给我来一盘下粥！”

“沈姑娘，你这脑子咋长的？这没人要的东西都能变成宝！”

除了开低成本新品，沈清辞在日常用料上也更加抠门。卤制过的老汤，她不再轻易倒掉，而是仔细撇去浮油，过滤残渣，留下最精华的部分作为老卤引子，下次卤制时加入，既节省香料，又让味道更加醇厚。连焯肉的血沫，她都收集起来，沉淀后取上清液用来浇灌后院那几棵小葱，物尽其用。

沈安成了家里的“节能小卫士”，看到娘亲点灯时间稍长，就会奶声奶气地提醒：“娘，省点灯油，盖大房子！”逗得周氏又心酸又好笑。

就连沈厚德，在外出打听地皮消息时，也格外留意有没有便宜实惠的建筑材料信息，或者哪个村的工匠工钱更公道。

这种全家人为了共同目标而齐心协力、精打细算的日子，虽然清苦，却充满了希望和干劲。每一文钱的节省，每一次小小的开源，都让他们觉得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奶奶赵氏那边，似乎并没有放下疑心。这天，沈清辞正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王氏扭着腰走了进来，眼睛在货架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一盆新做的肉皮冻上。

“哟，二嫂，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看着挺稀罕。”王氏用手指戳了戳弹嫩的肉冻，语气酸溜溜的，“你们这铺子，花样是越来越多了，看来没少赚啊？”

沈清辞心里一紧，面上却带着笑：“大伯娘说笑了，就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糊口罢了。这肉冻是用些没人要的碎料做的，卖个辛苦钱。”她故意强调“碎料”和“辛苦钱”，试图打消王氏的疑虑。

“是吗？”王氏撇撇嘴，显然不信，“我瞧着生意好得很呢！娘这两天还念叨，说你们气色都好多了，是不是该多往公中交点儿了？”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沈清辞的心湖。她知道，这是奶奶借王氏的口在试探。她稳住心神，叹了口气，露出愁容：“大伯娘，您是不知道，看着生意还行，可开销也大啊！铺租、原料，样样要钱，也就是勉强维持。娘要是觉得我们交少了，我们……我们再紧巴点，下个月多交二十文？”她以退为进，主动提出增加一点份额，反而显得坦荡。

王氏被噎了一下，没想到沈清辞这么痛快，倒不好再说什么，只哼了一声：“二十文？娘怕是看不上。算了算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说完，悻悻地走了。

晚上，沈清辞把这事跟父母说了，周氏忧心忡忡：“他爹，阿辞，这……这老是盯着咱们，可不是个事儿啊！”

沈厚德闷头抽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清辞安慰道：“爹，娘，别怕。咱们越是小心，他们越怀疑。以后该怎样还怎样，大大方方的，反而没事。重要的是，咱们得加快度了。”

她的话给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沈清辞自己心里清楚，奶奶和王氏就像悬在头顶的剑，必须尽快实现经济独立，搬出去，才能彻底安心。

就在这种压力与动力并存的日子里，沈厚德这天晚上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压低声音对妻女说：“他娘，阿辞！地皮有消息了！村东头河边，有块一分半的坡地，主人急着用钱，想出手！价格……比市价低两成！”

好消息突然降临，全家人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机会，似乎真的来了！但，那笔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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