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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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搬与不搬（第1页）

新房彻底落成了！门窗安好，墙面抹平，火炕盘妥，虽然屋里还空荡荡的，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但站在干净亮堂的堂屋里，沈家二房每个人的心里都像被阳光填满了，暖烘烘、亮堂堂的。

“他爹，你摸摸这炕面，多平整！冬天烧上火，得多暖和啊！”周氏抚摸着新盘的炕，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嗯！真好！”沈厚德用力点头，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窗框，“这窗户也亮堂！比老宅那糊着厚纸的强多了！”

沈安最兴奋，在几个空房间之间跑来跑去，大声宣布：“这间是我的！这间是爹娘的！这间是姐姐的！堂屋最大！可以吃饭！可以玩！”

沈清辞看着家人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欣慰。这一年多的辛苦，值了！

狂喜过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什么时候搬进来？

晚上回到拥挤的老宅小屋，一家人围坐在炕上，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就开始商量起来。

“他爹，阿辞，咱们……咱们啥时候搬啊？”周氏迫不及待地问，脸上是掩不住的期盼，“我看新房那边都拾掇利索了，就差置办点家具锅灶就能住人了！”

沈厚德也一脸向往：“是啊！早点搬过去，咱们也宽敞点！安安也能有自己的小屋了！”

沈清辞却比父母冷静得多。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爹，娘，搬是肯定要搬的，但……咱们不能急着搬。”

“为啥？”周氏和沈厚德都愣住了，“房子都盖好了，还等啥？”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沈清辞分析道，“奶奶那边，虽然同意咱们盖房，但心里一直憋着气，尤其是聘礼的事，像根刺一样扎着。咱们要是房子一好就急吼吼地搬走，在她看来，就是迫不及待要分家单过，肯定会更生气，说不定会立刻逼着咱们要聘礼，甚至闹得更僵。”

她顿了顿，继续说：“咱们得等。等新房再晾一晾，散散潮气。更重要的是，等一个由头。比如，找个机会，主动请奶奶和爷爷，还有大伯一家，先去新房看看，吃顿饭，算是‘温锅’（注：北方一些地方搬新家的习俗，请亲友来暖房），表明咱们搬走不是为了分家，而是为了住得宽敞，心里还是记挂着老宅的。这样，面子上过得去，奶奶的火气也能小点。”

周氏和沈厚德听着女儿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但一想到还要在憋屈的老宅住下去，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可……可这得等到啥时候啊？”周氏叹了口气，“天天看着新房子不能住，心里跟猫抓似的。”

“娘，小不忍则乱大谋。”沈清辞安慰道，“咱们现在搬，是痛快了，可后续的麻烦更大。不如再忍一忍，把场面做圆满了，以后也少些是非。再说，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慢慢添置点必要的家具，总不能空着手搬进去吧？”

沈厚德想了想，重重点头：“阿辞说得对！不能因小失大！咱们就再等等！正好，我抽空去山上砍点木头，请李木匠帮忙打两张床、一个桌子几把椅子，钱也能缓缓。”

周氏也只好按下急切的心情：“成！听你们的！那……那咱们明天先去把新灶台垒起来？总得先能开火做饭啊！”

这个折中的方案让全家人都能接受。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沈家二房开始了“秘密”的搬家准备。他们不再大张旗鼓地去新房，而是趁着早晚人少的时候，悄悄过去收拾。

沈厚德带着沈安，去后山砍了些结实的木材，请李木匠打了最简单的木床、桌凳。周氏和沈清辞则开始置办锅碗瓢盆、米面粮油等生活必需品，一点点往新房的灶屋里搬。他们还把后院开辟出一小块菜地，撒上了青菜种子。

每次去新房，都像进行一次快乐的秘密行动。沈安负责“放哨”，看到有人靠近就学鸟叫。周氏在新灶台上第一次点火烧水时，激动得手都在抖。沈厚德把打好的床架搬进屋里比划位置时，笑得像个孩子。

新房在他们小心翼翼的“填充”下，渐渐有了烟火气。虽然简陋，但处处透着希望。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频繁的往来和悄悄置办东西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王氏。

这天傍晚，沈清辞和周氏刚从新房收拾完回来，正在老宅小屋门口拍打身上的尘土，王氏挎着个篮子从外面回来，斜眼打量着她们，皮笑肉不笑地问：“哟，二弟妹，阿辞，这是打哪儿忙活回来啊？这一身的灰土，去新房拾掇了？”

周氏心里一紧，强装镇定：“啊……没有，就是去河边走了走，沾了点土。”

王氏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了然和讥讽：“是吗？我咋听说，你们新房灶台都垒好了，连床都打上了？动作够快的呀！这是……准备啥时候搬啊？也不跟娘说一声？”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周氏透心凉。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清辞赶紧接过话头，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大伯娘说笑了，灶台是垒了，想着以后过去干活方便烧口水喝。床是爹砍的木头，请李木匠练手打的，放着也是放着。搬不搬的，还得奶奶点头呢，我们哪敢自作主张。”

王氏撇撇嘴，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扭着腰进屋了。

周氏看着王氏的背影，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阿辞，她肯定知道了！这可咋办？”

沈清辞眉头微蹙，心里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伯娘知道了，奶奶肯定很快就会知道。他们精心准备的“缓和”计划，恐怕要被打乱了。

“娘，别怕。”沈清辞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看来，咱们等不到‘温锅’了。得提前想好说辞，准备应对奶奶的质问了。”

原本充满期待的乔迁前夕，因为王氏的窥探，蒙上了一层紧张的阴影。新家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这最后一步，能否顺利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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