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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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呕心沥血沃土藏金（第1页）

货郎拿着快嘴刘东拼西凑、几乎是女户们最后一点积蓄换来的几十文钱，诧异地又带着几分窃喜地走了。那捆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枯藤，竟真换成了铜板，这村西头的女人果然有些邪门。

窑洞前，那捆干枯蔫、叶片几乎掉光的红薯藤，被女户们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怀疑，还有一丝被赵小满那异常郑重的态度所感染的微茫希望。

“小满姑娘，这…这东西真能结出扛饿的蛋子？”李二姐枯槁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干瘪的藤茎，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赵小满深陷的眼窝依旧盯着那捆枯藤，额心印记传来的微弱悸动仍未消失。她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能。”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但…地…不行。”

她的手指向那片刚刚恢复生机、主要种植粟米和苜蓿的田地：“…那边的地…养粟米苜蓿…已是勉强…”

“…这新东西…需要…更好的地…”

更好的地？女户们面面相觑。村西头除了这片刚刚盘活的地，放眼望去，全是更加贫瘠、沙化更严重、甚至布满碎石的荒滩野坡！哪里还有“更好的地”？

赵小满枯槁的手却指向荆棘壁垒更西侧的一处角落。那里地势稍高，乱石更多，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是连野草都不愿多生的不毛之地。

“…那里。”她嘶哑道。

“那里？”张寡妇浑浊的眼睛瞪圆了，“小满，那地方石头比土还多！兔子都不拉屎！咋能种东西？”

赵小满没有解释。她深一脚浅跄地走向那片不毛之地。每走一步，肺腑都如同刀绞，额心的印记灼烫着，但她眼神却异常清明。她能“感觉”到，这片地虽然表层恶劣，但其深处的地气，却比别处稍显“温顺”，似乎…更容易被引导。

“…清石头…深翻…”她蹲下身，枯槁的手指抠起一把掺杂着大量砂砾的石子土，声音不容置疑。

没有犹豫。对于赵小满的命令，女户们早已形成了近乎本能的信任。锄头、镐头、甚至双手，立刻开始清理那片地上的乱石。沉重的石块被一块块搬开，尖锐的碎石划破了她们本就粗糙的手掌，血珠混着汗水滴落在灰白的土地上。

赵小满没有参与体力劳动。她走到清理出来的一小片空地中央，盘膝坐下，深陷的眼窝缓缓闭合。

所有女户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目光敬畏地看向她。

意识再次沉入大地。

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痛苦探寻，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脚下这方寸之地。

“嗡…”

熟悉的嘈杂地脉之音涌来，但这一次，赵小满的意识如同精准的绣花针，极力忽略掉远处清水溪的流动、忽略掉更深处冰冷坚硬的岩层，将全部的精神力，凝聚、压缩，缓缓渗透进脚下这一小片土地——大约一亩见方的范围。

“大地之心”——改良土壤！

额心的根须印记爆出灼目的光芒（旁人不可见），沿着她的眉心皮肤，竟隐隐有向下蔓延至鼻梁的趋势！一股股微弱却持续的精神力，如同最细腻的梳子，又如同无声的春雨，渗透进干燥、板结、缺乏生机的沙砾土层深处。

女户们惊愕地看到，以赵小满为中心，她身下的那一小片土地，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但那土地的颜色，仿佛更深了一些？表层那些顽固板结的土块，似乎在无声无息间变得松软、细腻？甚至隐隐散出一股…雨后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

这个过程缓慢而极致地消耗心神。

赵小满枯槁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唇色褪尽，刚刚止住不久的鼻血再次淅淅沥沥地流出。她死死咬着牙，承受着精神力被疯狂抽离的巨大痛苦和虚空感。

快嘴刘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想上前。

“别动她！”张寡妇一把拉住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凝重，“小满在…作法！”

整整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丝精神力几乎被榨干，额心蔓延的印记都黯淡下去时，赵小满身体一软，猛地向前栽倒，被眼疾手快的张寡妇一把扶住。

“小满！”

赵小满艰难地抬起眼皮，视线模糊，她颤抖的手指指向那片刚刚被“梳理”过的土地，气若游丝：“…可以…了…栽…”

女户们立刻看向那片地。

果然不同了！

原本灰白板结、碎石遍布的土地，此刻竟然变得黝黑、松软、湿润！用手一捏，细腻绵软，仿佛被精心伺候了多年的熟地！与周围未经改造的贫瘠沙地形成了天壤之别！

神迹！这简直是神迹！

女户们看向昏迷过去的赵小满，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敬畏和狂热。

没有时间惊叹。快嘴刘强压激动，立刻指挥：“快！趁小满姑娘拼死换来的宝地！赶紧栽藤！”

女户们如同呵护初生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将那捆红薯藤解开，选取那些还略带一丝生气的茎节，按照赵小满昏迷前含糊提点的“横埋浅土”的方法，一根根、一节节地，栽种到那片散着奇异芬芳的、新生的沃土之中。

每一节藤蔓被埋入温软湿润的土壤时，女户们都仿佛能看到，来年地下结满累累果实的希望景象。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最后一节红薯藤被小心地埋好。

一亩新田，在黑黢黢的暮色中，安静地躺在荆棘壁垒之内。

黝黑、松软、湿润的土壤，如同巨大的温床，默默孕育着来自南方的、生的希望。

而赵小满，再次陷入昏迷，额心至鼻梁，一道极淡极淡的、如同青色根须般的纹路，若隐若现。

呕心沥血，沃土藏金。

这第一亩完全由“大地之心”强行改良出的土地，承载着女户们最沉重的期盼，静待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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