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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破衣裹契寒夜独行(第1页)

河滩上的喧嚣与血腥,终是被深夜的寒风卷走,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人心深处无声的裂痕。赵小满,这个额带血痕、身负断亲文书与半张染血契纸的少女,在陈里正那句“事已至此,各自归家”的冰冷宣判后,命运便如同被狂风刮起的枯叶,飘向了最凛冽的荒寒。

张寡妇用尽枯朽身躯里最后一丝气力,在几个心有不忍的妇人帮衬下,将门板拆下,铺上些干枯的芦苇草,将赵小满如同易碎的陶器般小心翼翼挪了上去。少女气息微弱如游丝,浑身冰冷,额上那道淡红印记在昏暗火光下几乎隐没不见,唯有身下渗出的暗红血迹,无声诉说着生命的流逝。

门板被抬起,在坑洼不平的村路上艰难前行。寒风如刀,刮过赵小满惨白的面颊,也刮过张寡妇布满沟壑的脸。围观的村民早已散去大半,只剩下些看热闹的尾随几步,指指点点,议论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啧啧…真就抬走了?”

“一个破落户丫头,一个克夫克子的老寡妇…凑一堆倒也是绝配…”

“那半亩沙荒地,鸟不拉屎的地方,给她?能活过三天算她命硬!”

“额头那鬼画符…看着就瘆得慌…沾上怕是要倒血霉…”

“走了好,走了清净!”

冰冷的言语如同淬毒的冰针,扎在张寡妇枯瘦的脊背上。她低着头,枯槁的双手死死抓住门板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悲愤与麻木交织的暗流,却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那些刻薄的嘴脸。

门板最终停在赵家那扇熟悉的、此刻却冰冷如铁的柴门外。

院内一片死寂。灶房塌了半边的土炕废墟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黑影。堂屋的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晕透出窗户纸,映出两个僵坐的人影轮廓。

张寡妇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用尽力气拍响了柴门。

“赵大柱!王桂香!开门!把五丫头的物件拿出来!”

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

院内死一般的沉默。过了许久,才响起拖沓的脚步声。柴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隙。王桂香那张枯槁麻木的脸出现在门缝后,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扫了一眼门板上的赵小满,又迅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晦气。

“她…她的破烂…”王桂香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毫无波澜。她枯瘦的手从门缝里递出一个灰扑扑、打着几个丑陋补丁的粗布包袱。那包袱瘪瘪的,轻飘飘,仿佛里面只装着几缕空气。

张寡妇一把夺过包袱,入手轻得让她心头一沉。她颤抖着手指,猛地解开包袱结。

里面只有两件东西。

一件是赵小满平日里穿的、同样打满补丁、洗得白、袖口磨出毛边的粗布单衣。另一件,是那条早已看不出原色、同样遍布补丁、短得几乎盖不住脚踝的薄棉裤。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一件御寒的冬衣,没有半块充饥的干粮,甚至没有一双能替换的草鞋。

这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扫地出门的女儿,所能带走的全部“家当”。

一股混杂着悲凉与愤怒的酸涩猛地冲上张寡妇的喉头。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那两件破衣烂衫,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后王桂香那张麻木的脸。

“就…就这些?!”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王桂香空洞的眼神毫无波动,嘴唇蠕动了一下:“…没了。死丫头的…晦气东西…都在这儿了。”说完,仿佛完成了某种解脱的任务,猛地就要关上柴门。

“等等!”张寡妇枯瘦的手猛地抵住门板,力道大得让王桂香一个趔趄。张寡妇浑浊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狠狠剜向门缝深处堂屋那昏黄的灯光下,那个僵坐不动、如同石雕般的男人背影——赵大柱。

“文书!契纸!”张寡妇的声音如同裂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陈里正说了!文书契纸!两相为凭!五丫头的命根子!拿来!”

门内死寂片刻。赵大柱的身影在灯光下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声,接着,一只枯瘦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指间捏着两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

正是那张摁着三个刺目红指印的断亲文书,以及那张拼合在一起、前半官印模糊、后半浸染暗红血迹、刻着古老箴言的残破地契!

张寡妇一把夺过,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她看也不看,迅地将这两张承载着血泪与唯一生机的纸,仔细地、郑重地折叠好,塞进那个装着破衣烂衫的灰布包袱最深处。然后,她将那轻飘飘的包袱,如同护着稀世珍宝般,紧紧系在门板上昏迷少女的身侧。

做完这一切,她枯瘦的脊背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最后冷冷地扫了一眼那扇冰冷的柴门,和门缝后那张麻木空洞的脸。

“关门吧。”她的声音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黄泉路上碰见了,也只当是…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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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在王桂香麻木的动作下,吱呀一声,重重关上!落闩的声音沉闷而决绝,如同斩断最后一丝血脉的铡刀!

门板再次被抬起。这一次,抬向的,是村西头那座废弃多年、早已破败不堪的土地庙。那是张寡妇唯一的栖身之所,也将是赵小满在这冰冷人世,暂时停泊的孤岛。

寒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草败叶,打着旋儿追逐着这小小的队伍。月光惨白,将门板、人影和那轻飘飘的包袱,拖出细长而孤寂的影子。

村道崎岖而漫长。每一步颠簸,都让门板上昏迷的少女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张寡妇紧紧跟在旁边,枯瘦的手不时探探赵小满冰冷的额头和微弱的鼻息,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滚落,砸在冰冷的门板上,迅凝结成冰。

包袱紧贴着赵小满冰凉的身躯。那里面,是两件无法御寒的破衣。

更深处的,是两张浸透了鲜血与冰冷判决的纸。

一张,宣告着她与过去一切的彻底割裂。

另一张,指向一片荒芜贫瘠、鸟兽绝迹的沙河滩。

破衣裹契,寒夜独行。

前路是漏风的破庙,是贫瘠的沙荒,是凛冬的酷寒,是悬于一线的生命。

唯一的凭证,是那纸上的血色箴言,和眉间那道几乎隐没的、大地血脉般的印记。

风,更紧了。呜咽着,仿佛在为这无家可归的灵魂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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