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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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平凡的开始（第1页）

科罗努斯四号的太阳像一颗浑浊的琥珀悬挂在天幕上，将淡紫色的光芒洒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卡尔·霍恩用磨损严重的铲子撬开一块板结的泥土，汗水顺着他晒伤的脖颈流进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他直起酸痛的腰背，用沾满泥土的手背擦了擦额头，望向远处起伏的真菌田。

"再坚持两垄就休息。"卡尔对自己说，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的喉咙里还残留着早晨那碗稀薄菌粥的酸涩味道。

十七岁的卡尔比大多数同龄人要高半个头，长期的劳作让他肩膀宽厚，手臂肌肉结实。但这在科罗努斯四号毫无意义——这里每个人都在劳作中变得强壮，然后又在劳作中迅衰老。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在去年收割季倒在田里，再也没能站起来。

"卡尔！"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的矮屋传来，"该吃药了。"

卡尔放下铲子，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走向那座用当地页岩和回收金属板搭建的简陋房屋。屋内昏暗潮湿，唯一的光源是从破损的屋顶过滤进来的紫色阳光。他的母亲莉莎娜蜷缩在角落的床铺上，盖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毯子。

"我带了水。"卡尔从墙边的水缸里舀了半杯浑浊的液体，小心地将帝国配给的药片——一种灰白色的小圆片——递给母亲。

莉莎娜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药片。卡尔扶着她坐起来，帮她服下药物。这些药每个月由穿梭机从轨道站送来，据说是机械神教用他们种植的真菌提炼的，能延缓但不治愈肺部纤维化——科罗努斯四号上最常见的职业病。

"今天感觉怎么样？"卡尔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莉莎娜挤出一个微笑，脸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般纵横交错，"比昨天好多了。老托克说西边的菌田开始腐烂了，你知道吗？"

卡尔点点头。真菌腐败在这个农业世界是常事，但这次范围异常大。"我会去看看，也许能抢救一些。"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一旦真菌开始腐烂，通常整片田都保不住。

他帮母亲躺下，从墙上的挂钩取下那把老旧的激光步枪。这把枪是父亲留下的，能量匣只剩的电荷，卡尔只在必要时使用它——通常是驱赶偷食的野生生物，或者偶尔对付游荡的匪帮。

走出屋子，卡尔眯眼望向西方。在目力所及的最远处，天空呈现出不健康的黄绿色，那是真菌孢子大规模释放的迹象。他叹了口气，扛起枪向那个方向走去。

路上，卡尔经过了邻居老托克的田地。老人正跪在田垄间，用颤抖的手检查菌株。

"情况有多糟？"卡尔停下脚步问道。

老托克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紫色的阳光。"整片西区都完了，孩子。我从没见过腐烂得这么快的菌株。"他咳嗽了几声，"而且你闻到空气里的味道了吗？"

卡尔深吸一口气，确实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像是金属和腐肉混合的味道，令他后颈的汗毛直立。这不是科罗努斯四号上该有的气味。

"穿梭机还有三天才来，"老托克忧心忡忡地说，"如果这是某种新型病原体"

一声尖锐的啸叫打断了老人的话。卡尔猛地抬头，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橙红色的轨迹——不是穿梭机常规的降落路线，而是一颗燃烧的陨石，正朝西方坠落。

"那是什么？"老托克颤声问。

卡尔的心跳加，一种本能的警觉攫住了他。"回家去，锁好门。"他简短地说，然后向西边跑去，激光步枪紧紧握在手中。

随着他接近西区，空气中的异味越来越浓重。腐败的真菌田呈现出诡异的蓝绿色，菌盖表面覆盖着黏腻的分泌物。但更令卡尔不安的是地面上那些巨大的脚印——三趾，足有他的两倍长，深深嵌入干硬的泥土中。

这不是任何科罗努斯四号本土生物能留下的痕迹。

卡尔蹲下身，用手指测量脚印的深度。泥土还是湿润的，意味着留下这些痕迹的生物不久前才经过这里。他抬头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远处山脊上的动静——几个高大的身影正快移动。

即使隔着数百米距离，卡尔也能看出那不是人类。那些生物至少有米高，粗壮得不可思议，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病态的绿色。它们出粗嘎的叫喊声，挥舞着粗糙但致命的武器。

绿皮兽人。

卡尔曾在村里的古老数据板上见过这种生物的影像，那是几十年前一次兽人袭击后留下的教育材料。据说它们是好战的真菌生物，以战斗为乐，所到之处只留下废墟和尸体。

而现在，它们出现在了科罗努斯的土地上。

卡尔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兽人通常不会单独行动，如果这里有几个，那么附近肯定有更多。他需要警告村庄，组织防御，或者逃跑。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天空再次生了变化。一阵雷鸣般的轰响从云层上方传来，紧接着三架飞行器撕裂云层俯冲而下。它们的外形像是展翼的猛禽，机翼上涂装着蓝色和白色的徽记——卡尔认不出那是什么，但它们显然不是兽人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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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向山脊上的兽人射了一连串明亮的能量束，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西区。兽人出愤怒的吼叫，开始用粗制的枪械还击。

卡尔呆立在原地，目睹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那些飞行器的机动性令人难以置信，它们以不可能的角度急转，躲避着兽人的火力，同时精确地消灭目标。其中一架飞行器低空掠过卡尔头顶，他清楚地看到了机翼上的符号：一个白色的希腊字母"Ω"。

一架飞行器被兽人的炮火击中，拖着浓烟向远处坠落。其余两架继续攻击，但兽人的数量似乎越来越多，不断有新的绿色身影从山脊另一侧涌来。

卡尔知道必须做出选择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战场，转身向村庄狂奔。

奔跑中，他的思绪比脚步更快。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科罗努斯四号？那些飞行器属于谁？村庄有没有防御能力？母亲能否安全撤离？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村庄时，现已经有十几个人聚集在中央空地上，紧张地讨论着西方天空中的火光和爆炸声。

"兽人！"卡尔大喊着冲进人群，"西区有兽人登陆！还有还有某种飞行器在和它们交战！"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然后爆出惊恐的议论。村长沃里克推开众人走到卡尔面前，他曾经是行星防卫军的一员，左腿装着简陋的机械义肢。

"你确定是兽人？"沃里克严肃地问。

卡尔点点头，描述了那些绿色皮肤的高大生物和它们留下的脚印。

沃里克的脸色变得灰白。"所有人听着！"他转向村民，"立即收拾必需品，我们向矿区撤退。那里有旧防御工事和地下通道。"

"飞行器呢？"一个年轻人问道，"那些在和兽人战斗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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