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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耕挪了块儿地方,觉得那土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就扶着铁锨杆低头研究。
挖掘机师傅停下机器去上厕所,程毓往身边一扫没看见人,寻摸了一圈,抬脚往项耕那边儿走过去。
“看什么呢?”程毓问。
“这个……”项耕指指土里,“你看看。”
程毓揣着兜,顺着他手指弯下腰往地上看。晒得半干的土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程毓皱着眉,脑袋离地越来越近。
“我操!”
程毓猛一抬头,往身旁一蹿,把项耕抱了个死紧。
项耕没个准备,被程毓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还是下意识地搂住了人。
“快快快快快……”程毓嘴直哆嗦,使劲儿闭着眼睛,眼尾都炸出了花,“我最他妈怕这东西了,快走快走快走!”
项耕被压得起不来身,一手搂着程毓,一手撑在后面。项耕本来就瘦,程毓两条腿交叉着缠在他腰上,越缠越紧,勒得他难受。
“哥你先起来。”项耕拍拍他后背,“那就是条小不丁点儿的蛇,还没黄鳝长呢。”
那条土中带灰的小蛇可能是被吓着了,要不就是被拍晕了,半晌只是在地上蠕动。
“不要不要不要!我看见这玩意儿就难受,”程毓把脸扎在项耕肩膀上,“你摸摸我,汗毛全竖起来了!”
摸?
随便摸吗?
项耕没办法,搂着程毓的腰一点点儿往后挪。
那条小土蛇缓过点儿精神来,支起脑袋看两个抱在一起在土里打滚的大男人,内心颇为不屑。
光天化日,臭不要脸!
小土蛇冲面对他的项耕翻了个眼皮,扭着身子往远处去了。
“起来吧,”项耕拍拍程毓,又在他背上安抚地划拉几下,“蛇爬走了。”
“真的么?”
刚才那惊吓劲儿过去,程毓渐渐回过神儿来,开始觉得自己面皮儿薄,实在太丢人,闷在项耕肩膀上的脑袋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姿势抬起来。
“真的,”项耕不知道怎么想的,双手托在程毓胳肢窝下边儿,像抱小孩似的,“真走了,不信你回头看看。”
程毓把脸朝外,慢慢扭过头往后看,像探照灯一样把身后那片地扫了个遍,除了土块石子,还有河底翻上来的贝壳,其他半个活物的影子都不见。
“咳咳……咳!”程毓清了几声嗓子,松开手脚,撅着屁股往后挪,把屁股压到项耕大腿上,双手向后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从项耕身上腾空而起。
项耕细胳膊细腿,被压得血管都快断流了。
程毓挠了挠鼻子,往项耕那儿瞥了两眼说:“我拉你起来啊?”
“不用。”项耕把腿曲起来,消化意识和身体漫上来的那个劲儿,不太敢看程毓,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你怎么会怕蛇啊?”
程毓跟项耕的窘迫根本不在一个点上,他只想试图找回面子:“上辈子我可能是只耗子吧,我真是除了这玩意儿什么都不怕,我看见蛇就全身发软,后背发冷。”
“真的!”程毓又强调一遍,“我只怕蛇!”
“我们家那儿到了夏天蛇挺常见的,”项耕说,“这边儿应该也不少吧?”
“不少,”程毓把腰上的衣服解下来穿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见过蛇的次数很少。小时候原儿和文辉他俩还抓蛇缠手上玩,把我吓得都快死过去了,后来他俩就长了记性,不当我面儿抓了。”
“嗯,知道了。”项耕往下拽了一下裤子,站起来,捡起铁锨,背对着程毓往上面走,“我不怕,有蛇到我身后就行了。”
“哎哟!”程毓追上去搂住项耕脖子,“这么霸道总裁啊。”
程毓歪过头试图分散一下注意力,过了几秒,还是没压住翘起来的嘴角。
挖掘机吭哧吭哧干了两天半,把程毓和项耕累个半死,都开始怀疑那司机是不是第一次开这机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把本来应该挺规矩的活儿干得稀碎。
虽然戴着手套,项耕手还是给磨出了泡,气得程毓跟师傅吵了一架。
回到屋里,程毓找出酒精还有药箱里搭配过来的注射器,把针头和项耕的手都消过毒后,小心翼翼地把水泡给挑破,挤干净后又抹上药膏。
程毓气还没消,心里着急,皱着眉头,脸上一片红:“太不是东西了,哪有这么干活的!”
“没事儿,”项耕的手被程毓托着,心里直颤,不知道疼得还是慌得,“没那么疼,赶紧干完就踏实了。”
程毓没再让项耕拿工具,有点儿怕万一打起来,他这种武力值一般的容易落下风,所以让项耕陪着他,有干得不好的就赶紧填补,大体上总算是能说得过去了。
四月份的气温忽高忽低,前几天俩人还穿着短袖挖沟,过了几天又裹上外套种菜。
程毓本来不太理会那些空地,是项耕一再坚持要把能利用的地方全都利用上。
“打理这些菜园子也很累的。”程毓被晒得比以前黑了点儿,提着工具在前面刨坑,手腕跟使不上劲儿的似的,“去文辉那儿买菜真的要不了多少钱。”
“多少钱都是钱,”项耕跟在后面往坑里撒种子,“这么好的地,不种上点儿东西都浪费了。”
项耕快走了几步,拿过程毓手里的起垄器:“不用你,歇着去吧,我一会儿就种完了。”
“那怎么行。”
程毓这几天净研究水稻的种子了,自己种稻芽还是买稻芽还没确定,脑子太乱,没太睡好。这块地项耕之前已经都给松过土分好垄了,程毓拖着起垄器,还跟随时都要被拽趴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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