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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你的脑髓里施工!”
梦的最後,所有恐惧凝成了具体的丶甩不掉的象征。
混凝土不再结实,软得像烂泥,裂缝里渗出来的不是水,是带铁锈腥的暗红色液体,像裹着被浇筑进去的哭声。
脚下的电梯井突然剖开,不再是冰冷的竖井,倒像个血肉模糊的巨大子宫剖面,又深又暗,还在轻轻蠕动,散着死亡的气。
这是孕育了悲剧与毁灭的源头。
手臂突然一阵灼痛,低头看,那个曾被说成是意外划伤的星形疤痕(星耀二期有关)
它正在皮肤上爬,像活物似的,要钻进她血管里。
这是甩不掉的罪,是宁□□刻在她身上的永恒烙印。
梦魇最深处,宁□□没出现具体模样,可他的“恶”无处不在。
剥落的血痂,冰冷的点钞声,滑腻的丝绸触感,恶心的松木香,裂缝里的诅咒,扭曲时间的手,理性崩塌的根。
他的影子早渗进宁轲生活的角落丶情感的纤维,变成了她永远走不出去的丶心里的电梯井。
“宁工?宁工!”
轻轻的推搡和呼唤把宁轲猛地拽回现实。
她大口喘着气,擡头额角全是冷汗,瞳孔还因为恐惧缩着。
助理正担忧地看着她。
“您做噩梦了吧?看您睡得特别不安稳……”
宁轲摇了摇头,想说说没事,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
她看向窗外,夜里的晚吟塔静静立着,顶端的鸢尾花在黑暗里发着微弱的的光。
有些深渊,就算用再辉煌的成就盖着,也会在午夜梦回时,闷声作响。
父亲的“恶”,是她所有梦里,最顽固的那块基石。
宁轲猛地从桌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得震天响,像刚从生死边缘逃回来。
眼前没有剥落的血痂电梯,没有扭裂的承重柱,只有工作室的暖光,和助理写满担忧的脸。
“宁工,您没事吧?脸色白得吓人。”助理的声音像把小剪子,剪断了梦魇缠在她身上的一丝触须。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只能勉强摇了摇头。
助理立刻懂了,快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递过来。
宁轲才觉得僵冷的身体慢慢找回了点知觉。
“谢谢。”她声音沙哑,虚弱。
为了驱散骨子里的寒意,也为了快点清醒,她弯腰,急切地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除了几份旧档案,还整齐码着几盒速溶咖啡。
她熟练地撕开一条,把深褐色粉末倒进杯里,看着粉末在水里转着圈溶解。
助理没走,看着她仓促的动作,犹豫了会儿,还是轻声问:“宁工,您刚才又说梦话了。您这梦游的毛病,还没好全?”
“梦游”两个字,精准扎进宁轲刚平复些的神经。
她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晃了下,几滴深褐色咖啡溅在图纸的留白处,晕出一小片污渍。
她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目光死死盯着杯里那团漩涡似的深褐色液体。
仿佛答案就藏在里面。
“嗯。”她声音很轻。
“没好全。”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又像是难以啓齿。
“偶尔我还是会在自己的客厅,或者厨房醒过来……”
话刚落,一个冰冷的念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心脏。
夜轲明明在当年云端之眼的天台上,就已经彻底离开她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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