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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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词（第1页）

悼词

一个男人被拉扯着进了监狱。那里人很多，挤满了监狱门口的广场。应该是很吵闹的，讨论这个人，这个案件。站在这麽高的的地方，只能凭想象描绘那里的情况。

前些天，传来了塞拉的死讯。他没熬过这个冬天，安静地离开了这里。

滴——

心电图的声音比人的命还长。

阿西娅除了在王宫，她剩下所有的活动聚集在了塞拉病房外的沙发上。她会随着心电图敲着桌面，模仿塞拉的心跳。她什麽也没有想，呆滞地盯着点滴或者绿色波纹。有时她会觉得，那像海浪一样，慢慢地卷上来，再慢慢地退回去。当心电图发出刺耳的长音，天正好也黑了，外面发出货船的长鸣。

“罗列诺做得很好。”英罗在阿西娅面前夸了罗列诺。

塞拉死後三天，监狱门口有了现在的景象。

英罗亲自在塞拉的葬礼上悼词。整个葬礼聚集了社会精英，罗列诺的雷霆手段吸引了社会各界的人来参加葬礼，他们很大一部分不是来缅怀塞拉的，他们是来一探究竟的。

葬礼像发布会，宣扬了英罗的继承人罗列诺。

“这是对我们这块自由之地，最大的讽刺。我为你们感到羞耻，更为我自己感受羞耻。塞拉·普斯，是动力列车研究团队最年轻的成员，也是最具突出贡献的，他提供了动力列车的最基本原理。他的研究，拓宽了动力水晶可运用的领域……”

原来动力列车真的是他研究的。

阿西娅想起来，小时候塞拉最喜欢摆弄自己的小火车了，他还会连上一颗小小的蓝色晶石，小火车跑得就快多了。後面小火车飞起来了，飞得越快越稳。他好像很期待地拉自己去看，希望朋友能分享他的喜悦。

“啊？哎呀，我们不是要去海边玩吗？”

他应该很失望很失望，最後还是跟自己出去玩了。

这就是他不愿意说的原因吧。

国立科技的喷泉那里，也有一个小火车在转。那是动力列车的缩小版。

那就是塞拉小时候玩的小火车。他把自己的玩具捐给了国立科技。

这不是阿西娅回想起的，而是塞拉妈妈的悼词，她提到了。

有太多东西，没有被注意到。这些对拥有者极其重要的事，在别人眼里，成了可以被描述的现实，甚至是遗忘的锚点。

接下来是罗列诺的悼词。

他赞扬了一番塞拉，接着表达了自己的遗憾，还有自己要惩恶扬善的决心。

整个事件，他们描述地很模糊，对被处理的人员除了几个算不得大人物的人物简单说明了一下，其他在逮捕名单上的只字不提。阿西娅看过的逮捕的名单是内部的，跟街上贴的不一样，这几个涉事人员已经是街上贴的领头人了。

阿西娅是旁观者。她悲痛，却好像又无能无力。就像塞拉的母亲。但她自愿把信任交给王室。

罗列诺的悼词快接近尾声，阿西娅站起来，找了牧师，告诉她自己要讲点东西。

“我亲爱的塞拉·普斯。我跟他在童年时期就认识了。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他的玩具，这些都是我眼里的玩具，其实是高科技的原型。可能也是他眼里的，做自己喜欢的，大概会这麽想自己的工作吧。

我相信大家对我的印象留在跑掉自己的加冕。我记得那天，塞拉带着我，满成飞。从高原，到峡湾，还有海面下领域。你们知道那个飞上飞下的传送带吧，当时我们就坐这个东西。我没想到这也是他设计，他也没跟我提过一次。他出事前，我还去看过他，那时他虽然很疲倦，但还是，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他最喜欢吃意面。当时他正拿着叉子，搅意面。现在他，仿佛还在眼前。我相信他这样的人才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是势不可挡的。他一定……”阿西娅深深呼了一口气，“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因为他已经自由。”

大家以为悼词到这里就结束了，已经有几个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响起。

“因为他。”阿西娅的声音像凭空响起一样，“有了足够的权力，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他不再受外人的束缚，不再会被强迫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他也知道，自己究竟愿意做什麽，他有一个确信。他冲出大门的时候，一定比谁都清醒。”她面色凝重，声音很轻，眼神却格外有力，“阿纳斯塔西娅·曼卡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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