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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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齿痕证旧誓（第1页）

栖心阁废墟之上，万籁俱寂，唯有寒风卷动冻土的呜咽，以及那方紫檀冰裂妆匣内部沉闷如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声，在死寂中顽强地宣示着内里封镇的狂暴存在。

守护之魂江屿——那白苍苍、皱纹深刻的身影，凝滞在苏雅几乎完全透明的灵体上方。他伸出欲触碰她的那只手，布满岁月刻痕与守护之力残留光晕的手指，悬停在苏雅眉心寸许之地，剧烈地颤抖着。苍绿如亘古深潭的瞳孔，死死锁在她心口——那朵玉兰绣纹只剩下一圈极淡、布满蛛网般裂痕的轮廓，曾经流转的七彩与暗金光芒彻底熄灭，如同燃尽的灰烬。属于苏雅的灵魂之火，微弱得只剩下最后一丝游魂般的余息，在死亡的悬崖边缘摇曳，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动着万古守护者那颗沉寂已久、此刻却因剧痛而疯狂擂动的心脏。

“雅……”那干涩沙哑的声音再次从他魂体深处艰难挤出，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濒死野兽的低鸣。这声呼唤，不再是跨越时空的确认，而是绝望深渊边缘的哀恸挽留。他不敢触碰，唯恐自己指尖蕴含的、哪怕一丝尚未完全掌控的守护之力，都会成为压垮那缕残魂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寒风吹起冻土上的残雪，一片片落在她淡薄得几乎与空气同化的灵体上，带来更深重的寒意。

“苏掌柜！”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林晚秋强撑着从昏迷中挣扎出一线清明，心口七彩心痕之力微弱却顽强地搏动。她看清了苏雅的惨状，也看到了守护之魂江屿那凝固的绝望。星象师的本能让她瞬间明白，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挽救苏雅此刻的状态——那是灵魂本源近乎彻底燃尽的油尽灯枯！

“寒玉髓！我的…寒玉髓！”林晚秋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艰难地探向自己贴身佩戴的、一枚鸽卵大小、通体冰蓝流转着星辉的髓玉吊坠。这是林家世代传承的星象秘宝，以星辰精粹与极寒玉髓历经千年温养而成，是吊命凝魂的无上奇珍，亦是林家血脉的根本所在。此刻，她毫不犹豫！

“屿先生！接住！护住苏掌柜心脉灵枢！”林晚秋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扯下颈间吊坠，朝着守护之魂江屿的方向奋力掷去！那冰蓝星辉的寒玉髓划过一道微弱却坚定的流光。

守护之魂江屿苍绿瞳孔骤然一凝，悬停的手指闪电般收回，精准地凌空摄住那枚飞来的寒玉髓！入手冰凉彻骨，却又蕴含着磅礴精纯的生命星力与灵魂温养之力。

【技抵·陆拾·星蕴·寒玉凝魂·定魄光】！

此技源于星象师林晚秋为吊住苏雅最后一丝灵魂余烬而进行的搏命馈赠，始于引动自身林家血脉秘宝寒玉髓本源星力（技起），成于将髓玉内蕴藏的千年星辰精粹与极寒凝魄之力尽数激（技成），目标——化作最精纯的守护光茧，暂时冻结苏雅灵魂溃散进程，维系那丝微弱生机（技现）！

嗡——！

守护之魂江屿没有丝毫犹豫，苍老却蕴含无上意志的手指猛地一握！冰蓝色的星辉如同被唤醒的沉睡星河，轰然从寒玉髓中爆！纯净的星辰之力与极寒的凝魂气息交织，瞬间在他掌心化作一个尺许见方、流转着无数细密星纹的冰蓝光茧！光茧的核心，正是那枚光华大放的寒玉髓！

他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间最脆弱易碎的珍宝，将冰蓝星辉光茧轻轻按向苏雅心口那朵残破的玉兰绣纹轮廓！

嗤——！

冰蓝光茧与玉兰轮廓接触的刹那，无数细微的星纹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迅覆盖了玉兰绣纹及其周边几乎透明的灵体区域。一股强大的凝滞与温养之力瞬间生效！苏雅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灵魂余烬，如同被瞬间冻结在时间的琥珀之中，溃散的趋势被强行定住！一层薄薄的、流转星芒的冰晶覆盖在她灵体表面，心口那残破的玉兰轮廓被冰蓝星辉包裹，如同一颗被冰封的种子，暂时停止了消亡。

“噗！”林晚秋在寒玉髓离体、秘技完成的瞬间，脸色惨白如金纸，猛地喷出一口心头精血，心口七彩光点剧烈黯淡，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骨，软软瘫倒，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送出寒玉髓，等同于割裂了她自身大半生机与灵魂本源！

“林姑娘！”守护之魂江屿的目光扫过林晚秋，苍绿瞳孔中闪过一丝沉重的感激与痛楚。但他此刻无法分心他顾，全部心神都系于掌下冰蓝光茧中的苏雅。他能感觉到，寒玉髓的星辉光茧虽然暂时定住了溃散，却无法补充那燃尽的灵魂本源，更无法逆转那致命的创伤。这光茧，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上盖了一层寒冰，延缓了熄灭，却改变不了灰烬的本质。时间，依旧在无情流逝！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着痛苦的低咳。陆离枯槁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沾染着酒气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他灰败的眼神艰难地转动，先是落在守护之魂江屿掌心护持的冰蓝光茧上，又转向林晚秋倒下的身影，最后，落在了不远处地上——那几片彻底粉碎、被墨七的代码锁链抽取了最后意境后彻底化为凡物的酒瓮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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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光芒，在陆离浑浊的眼底燃起。那是琴师对音律与酒神意境的最后执着，更是对同伴以命相救的回应！

“酒…酒魂未尽…曲…曲意犹存…”陆离的嘴唇翕动着，出气若游丝的声音。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剩枯骨般的手，颤巍巍地探向怀中——那里，还有最后半壶他视若性命、以无数奇珍异果与自身“心源化露”法则蕴养了十年的“续命魂浆”！

他拔开早已磨损的玉塞，一股混合着浓郁酒香与奇异生命气息的芬芳瞬间弥漫开来，竟暂时压过了废墟的焦土与血腥味。这芬芳钻入杜衡、柳烟、墨七的鼻息，让他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陆离没有自己喝，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半壶魂浆朝着守护之魂江屿的方向，泼洒而去！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琥珀色的、散着温润生机的弧线！

“屿…先生…以酒…引药…化…星力…”陆离的声音断断续续，耗尽了他最后的清醒。

守护之魂江屿瞬间领会！他空着的左手凌空一引，那泼洒而来的琥珀色魂浆并未落地，而是被他强大的守护意志精准地拘束、压缩，化作一团氤氲着浓郁生命气息与空灵酒意的琥珀色???雾！

【技抵·陆壹·琴酒·魂浆引星·续命雾】！

此技源于琴师陆离为催化寒玉髓效力、滋养苏雅残魂而进行的最后奉献，始于泼洒自身以心源法则蕴养十年的续命魂浆（技起），成于将魂浆内蕴的磅礴生命精元与“化露”法则之力尽数激（技成），目标——融入寒玉髓星辉光茧，催化星辰精粹，滋养苏雅残魂，延缓生机流逝（技现）！

守护之魂江屿左手引动琥珀色魂浆光雾，右手维持着冰蓝星辉光茧，两者在他精妙的意志操控下，缓缓靠近、交融！

滋滋滋——！

当蕴含着酒神“化露”法则与磅礴生命精元的魂浆雾气触碰到冰蓝星辉光茧时，如同滚油滴入寒水，瞬间激起剧烈的反应！冰蓝的星辉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光芒大盛，流转的度陡然加快！魂浆的琥珀色光晕丝丝缕缕渗透进星纹冰晶之中，那层覆盖苏雅灵体的薄冰仿佛融化了一丝，变得更加温润通透。心口那被冰封的玉兰残痕，在魂浆生命力的滋养下，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瞬？如同沉睡心脏一次微不可察的搏动！

冰与酒的奇妙交融，为那濒死的灵魂残烬，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守护之魂江屿清晰地感知到，掌下那缕游魂般的余息，似乎…稍稍稳固了一丝！不再是纯粹的冻结，而是有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生”的律动！

“陆兄…”守护之魂江屿看向陆离，后者在泼出魂浆后，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气息微弱但比之前纯粹的枯竭多了一丝被魂浆余韵护住的平稳。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摇曳着。

然而，这强行凝聚的生机平衡，脆弱得不堪一击！

轰隆——！！！

一声沉闷却撼动灵魂的巨响，猛地从守护之魂江屿自身爆！并非源自外界攻击，而是他体内那刚刚被强行唤醒、尚未稳固的守护意志核心！

守护之魂江屿苍老的身躯剧烈一震！覆盖面容的霜雪白狂乱飞舞！他苍绿的瞳孔深处，那沉淀万古的沉重与疲惫，瞬间被一股混乱狂暴的意志洪流所淹没、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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